蛮巫山脚下,是一条很大很长的河流。
“西南部最大的河流,就是这一条。”王川等人降落在蛮巫山口:“我曾经从这里面漂流出来,幸得有一个老丈把我救起来。”
“不然,我说不定就在这里边淹死了。”他有些感慨。
那个不能说的存在,似乎也已经被自己的神通吞噬,成为了自己“底蕴”的一部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拿出来用而已。
“那我是不是还得好好谢谢那位老丈才行?”常媛眨巴着眼睛:“要不是他把你救下来,我恐怕就遇不到你了。”
“要是按这样算,你得感谢的人,恐怕得排成排。”王川呵呵一笑。
人的生命中,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总有些时候,是需要贵人相助的。
在这个凶险莫测的世界里,即使是修行者,也会有不测的风险,更别说是升斗小民……过去在山寨的时候,他也曾经快病的要死,亏得医生救活。
进了修行世界之后,每一个教会他技能的师兄师姐,都算是给了他保命的机会。
“在这里降落吧。”王川的声音,悄然传到外边的船舱中。
他当初在这里降落过,还经历了所谓的“巫祭”。
当时,这几个村落,被一个不过八品左右的小女孩,耍的团团转,几乎还要被“吞食”掉,若不是他出手快很准,自己也得遭殃。
“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他回忆着那个女孩的印象:“是叫傅青青?”
常媛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这里也有你的旧情人?”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就像是看着自家丈夫出轨的妇人一般:“老实交代!”
“哪有啊,我怎么会跟那种杀人如麻的女孩有关系。”王川苦笑一声:“那就是个妖女你知道吧,要不是我出手,下边这几个村落,当时就要被清缴得一干二净了。”
“这么离谱?”常媛挑了挑眉。
虽然她出身魔宗,但魔宗还是个相当有组织的地方……不会出现什么动不动,就把一个地方屠戮一空的现象。
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魔宗直接统辖的地带上。
所有真正恐怖,有组织的大势力,都不会出现这种场景……巫族算是个例外。
“我也不是很清楚,楚佩姐当时也不许我瞎问。”王川叹了口气:“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等我装好灵石,把这个仙舟调回去,我就下来。”
……
“熊村长,好久不见。”王川看着颤颤巍巍,带人围上这悬崖的村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川啊!”
熊阳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悲喜交加的神色。
他认出了王川,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村长?”王川看出了些什么:“你们村里出了什么事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熊阳绞了绞自己的胡子,看起来有些苦恼:“只不过是,当时那女祭司走了之后,又有人来过了。”
“来的那位,似乎还是个大祭司。”他不敢再看王川的眼睛:“他当时发下命令,说是如果再发现您的踪迹,就要上报给他,他亲自来取您的性命。”
王川救过这村子,熊阳自然是感激的。
但祭司的话,对他们来说,还是无法违抗的命令。
“哦?”王川笑了笑:“是哪位祭司,说了这种话?”
当初他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行事谨小慎微。
但现在,他可以算是巫族的座上宾,还有谁敢对他发下这样的指责?
虽说他跟前代祭司金午言关系不错,但当时他的实力,在巫族上层都是知晓的……如果还有什么人来找他麻烦,那么级别一定不太高。
现在的王川,敢于直面任何六品以下的修士,就算是六品的修士,他拿出当年巫族给的信物,一样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既然这样。”他看着熊阳村长的窘态:“你不妨把消息报上去吧。”
“我就在这里等他。”他的表情有些玩味。
很少有这种机会装一手啊!他暗地里摩拳擦掌。
回巫族,他可不是单纯为了离魔宗远一点而已……他是要来这里,用自己的关系,找到缘心果。
剑谱中记载,剑修的实力,高于本身修为的时候,找到缘心果,能够修炼一门秘技。
长鸣气剑。
虽然听起来名字挺low的,但毕竟是顾望乡亲自提出的新概念。
他与王川一样,都是从前世转生到这个世界,王川的身上有秘密,他也应该会有类似的东西……所以,他留下的东西,给王川的参考价值是很大的。
长鸣气剑,参照凤凰涅盘的残羽设计,是将能量化为实务储存的气剑。
虽然说是气剑,但实际上,他就是依托某种实物,化为在现实中能够继续存在的剑气而已。
剑谱的下边还有一个标注。
量大从优。
同为剑修,王川大致能了解,这长鸣气剑的原理。
量大从优,真的不是一句玩笑……这玩意要是多了,是可以引起质变的。
“真的吗?”熊阳的眼里,有些难以置信的味道。
他感觉两面不讨好。
一面是无法抵挡的祭司,一面是曾经救过自己一村人的恩人……
这……
“你用不着担心,只要让他来就好了,放心,我行事有分寸的,保准他来了之后,既不会跟我们产生大的冲突,未来还得照拂你们村子。”王川放心地打了包票。
如果贵客连这个面子都没有,那巫族的面子,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熊阳村长有些忐忑地下山。
他想不明白,王川究竟该怎么面对祭司大人。
那可是一位身法诡异得看都看不清楚的强者,即使王川实力强悍,但在这西南巫族的地盘上,真的能完成他说的那些任务吗?
“王川大人。”阿比孜等人也都围了上来。
他们这群人,在仙舟离去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这样一片贫瘠的村子里,能干什么?
“等我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就向中心区域开拨,虽然不会进入中央神树的地盘,但我打算去水神祭司和金神祭司的地盘上去看看。”王川开口道。
他没有隐瞒自己这些属下。
都跟到这里了,他们想走,那也走不了了。
“这……王川大人,您跟这些祭司们很熟悉吗?”阿比孜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王川就算把他们卖了,他们也毫无办法。
“既然打算跟我混了,那总得对自己的老大,有点信心才行啊。”王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在日之都确实是关系不多,但在西南,我借着前人的余荫,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阿比孜明白,这是王川在提醒他。
虽然这位大人的脾气,看起来很好伺候,但也并非容许你无止境的骚扰。
他也是江湖上混的老人了,自然明白,有些时候,老大的尊严,是绝对不能够去触犯的。
不然,一个势力,一个团队,就会产生不可抑制的分歧。
“是。”他低声应道,表情恭谨了许多。
不能因为现在看到老大,只是一个少年,就忘记了他那一天恐怖的出手。
一剑!一剑就砍死了六品的盛辉……用来砍他们的话,恐怕就跟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吧!
“你们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扎营好了,仙舟上,还有不少东西带来。”王川从手中的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不少类似于帐篷的东西。
这是他在日之都的最后几天,找人定制的行军帐篷。
“拿去用吧。”他随手把戒指一起丢到了阿比孜手上:“过几天我们去水神祭司那边,你们估计就有地方住了。”
“至少,用不着露营了。”他耸了耸肩,走回了盘磬原先的房子里。
一团剑火从他的手上落下,借着剑气,在整个房子里扫荡了一边。
什么蛇虫鼠蚁,在这剑火的灼烧之下,很快就变成了焦糊的蛋白质,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变成了青烟。
“这就是我当时受伤之后住的地方。”他看着身后的常媛和聂轻漾:“里边还存了不少当时那位医师没带走的药,我等会可以煮点凉茶跟你们喝。”
“凉茶……是什么?”聂轻漾和常媛面面相觑。
她们是北方来的,草原和大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根本不明白王川所说的,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就是我们南部这边的人,当做饮料来和的药水。”王川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我学过炼丹,虽然现在不怎么炼制,但煮两碗凉茶,还是没问题的。”
常媛和聂轻漾半信半疑。
……
“呸呸呸,好苦。”聂轻漾几乎没吐出来。
这算什么饮料……她几乎都要被苦哭了。
常媛捧着碗,还没有下嘴。
王川大口干了半碗,又从锅里舀了两大勺。
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壶凉茶,他在山寨的时候都没少喝,倒是修行这几年之后,没怎么接触过了。
“算了,既然你们嫌苦的话,给你们加一把甘草。”王川一手剑火,一手冰烟,把甘草丢进她们两人的碗里,煮了煮又冷下来。
“你这一手,好久没见了。”常媛笑了笑。
当时,在大渊里试炼的时候,王川就用剑气,给他们表演了一通削果汁。
“哈哈哈。”王川笑了笑。
天边闪过一道流星。
“哦豁,看来我们愉快的凉茶时光要提前结束了。”王川看着那颗流星:“速度很快,甚至在七品里边也是佼佼者。”
“要不我先跟他玩玩?”常媛有些跃跃欲试。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喵,我也要!”山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准备偷偷摸一碗凉茶喝,现在看到天边的流星,忽然就生起了战意。
上次跟那人偶的战斗,太丢脸了,本喵要找回脸面来!
“以后有机会再来吧,我跟他聊聊好了。”那颗流星坠地,王川如是说道。
烟尘四起,阿比孜等人也被惊动,全部聚到了王川的背后。
“怎么,魔宗的势力,又想入侵巫族吗?”烟雾散去,一道人影从中走出。
他的身后,跟着成熟了许多的傅青青。
“你这家伙,真的是到处沾花惹草。”常媛拍了王川一脑壳:“怎么说,又是招惹这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王川打了个哈哈。
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他心里嘀咕着。
“你就是伤我徒弟那人?”那人见王川不理他,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深陷。
王川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人看起来,也算是剑眉星目,就是沧桑得有点过分,导致眉眼间的阴郁感太浓,破坏了仙风道骨的气质。
“我可没把你徒弟怎么样。”王川摇了摇头:“不信你问个清楚。”
刷的一声,地上升起一道木刺。
这木刺又快又急,几乎要赶得上王川过去的剑气。只见它从地底突起,目标很明显是王川的面门。
山苗打了个哈欠,一巴掌拍在木刺上。
咔咔咔咔咔咔……
那木刺在山苗的爪子底下,瞬间四分五裂。
“一来就朝我面门招呼,不是太好相与啊。”王川眯起眼睛,看着面色不愉的中年祭司:“怎么称呼?”
“傅暮云。”中年男人盯着山苗,眼中有些忌惮。
这只猫的实力,他看不透……只是轻轻拍了一巴掌,就能把他隐蔽的木刺给拍掉。
这种修为,居然只是站在那少年的肩头。
他忽然开始觉得,今天这事情,不太好办了。
“王川大人。”阿比孜走到了王川身边:“不如让我来处理?”
“去去去,我也没打算把别人大卸八块啊。”王川笑骂道:“傅暮云先生对吧,我觉得你要管束管束你家徒弟,而不是来向我找茬。”
“先别急着生气,我看您也像是个正派人,就不妨跟你说说。”他眉毛一挑,整个人显得正式了很多:“你家徒弟,心性确实还要历练。”
“我这边有不少修习魔宗功法的弟兄,他们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想着屠戮几个村庄,还假借巫祭的名义,来寻普通人的麻烦。”他盯着傅暮云:“我猜猜,她在回去之后,是不是有告诉你,她被一个外人欺负了?”
傅暮云脑门上的青筋,已经条条绽起。
这个外乡人,他是哪根筋抽了,在这里教训我?
只是,那群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暂时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这一个个的,似乎都跟自己不相上下。
当真是入侵巫族的小分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