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苏老好像很熟。”她道。
不过像顾厉臣这样的人,会和一个小诊所的老医生熟,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认识好多年了,当年我和你表姐从小镇那座山下来的时候,我的腿骨折了,不少医生都说治好了恐怕将来也会有后遗症,还是我妈打听到了苏老,于是带着我来了苏老这里治。”顾厉臣道。
凌依然怔了怔,“你腿骨折了?”
“是啊,后来养了3个月才能下地走。”顾厉臣道。
当初,他原来还受了这样的伤,是那时候摔下悬崖伤到的吗?
凌依然暗自想着,她记得她那时候把他从悬崖上拉上来之后,他就好像走不动了,那时候她还在咕哝着他好娇生惯养的,却没想到是因为骨折的关系。
但是……他一路上却丝毫没有说他的腿好疼之类的,只是在她背着他走的时候,经常会说对不起之类的话,会觉得不好意思拖累到了她。
“那时候……腿很疼吗?”她忍不住地问道。
他开着车瞥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在关心我呢?”
她抿着唇,沉默着。
他倒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道,“很疼,那时候我以为这是这辈子最大的痛了,只不过后来……”
“后来什么?”她下意识的追问道。
“没什么。”他淡淡地道。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找不到那个小女孩,对他来说,是一种更大的痛楚!
就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似的!好似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一辈子后悔!
不过,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丽芳了,只是却会遗憾,丽芳和他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了。
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不过如此吧。
车子开到了苏老的小诊所门口,凌依然和顾厉臣下了车走进诊所。
苏老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带着凌依然到了诊所的一间治疗室中,对着她道,“你的手指部分,我会进行一些矫正工作,过程会有些痛,但是不能打麻药,因为一旦打了麻药,你手指失去知觉,我也就不好拿捏矫正的尺度了。”
“好,没问题。”凌依然点点头,看着苏老摆放着的工具中,有不少各种型号的针刀,看的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苏老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厉臣,“怎么,你也要站这里看?”
“我……”顾厉臣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依然已经道,“顾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好吗?”
顾厉臣微抿了一下薄唇,“好,那我在外面等着。”
走到了治疗室外,顾厉臣合上了门。
顾先生……现在他还是顾先生……顾厉臣不禁苦笑了一下。即便他努力的想要靠近着她,但是她却始终要和他保持着距离。
是因为他以前交了太多女朋友的关系吗?所以让她不觉得他是真心的。
他还记得她以前曾不屑他找那么多替身,说是如果真的想念一个人的话,就算找了再多的替身也没用。
想想,现在他这样,算不算是自食恶果呢?
从来没有女人,像她这样,让他求之不得,却又总是会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即使他有几次曾经想要把她忘记,但是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去做到。
他甚至愿意为她,去和瑾离杠上!
正想着,突然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治疗室里传了出来,顾厉臣的身子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推开了治疗室的门!
只见治疗室中,苏老手中的针刀,正戳进着凌依然的手背处,而那个女人……刹那间,顾厉臣只觉得自己的目光,完全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此刻的凌依然,紧闭着眼睛,眉头蹙起,编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痛苦声喊出,那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她的额头沁出,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她的另一只没有治疗的手,紧紧的握成着拳状,就像是在拼命的压抑着这份疼痛。
他知道,她现在应该很痛,苏老既然说了治疗过程会很痛,那么只怕这痛不会轻,甚至可能是超出常人所能忍受的。
但是现在,她却这样的忍受着,除了之前他在外头听到的那一声呻\/吟声后,她就再没有发出声音了。
顾厉臣不是没见过女人忍痛的模样,一些戏拍摄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情节,不少女星,也都会有精湛的表演,甚至在现实中,也有一些女人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会故意弄点事情,然后做出一副强忍痛苦的模样。
可是却从来不曾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给他这样的震撼!
就在苏老要换另一把针刀的时候,顾厉臣走上前,把凌依然那只握拳的手执起,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似有所觉的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杏眸,像是宁静的湖面,就仿佛刚才她所承受的疼痛,都在她的眼中烟消云散。
只有她脸上沁出的汗珠,还有那苍白的脸色,在证明着她所承受的痛。
“你……这是干嘛?”她缓缓的开口道,声音透着一抹吃力和艰涩。
“你痛得时候,抓着我的手,会好一点。”他道,一点点的打开了她握着拳的五指,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手心中是深深的指甲印,她的拳头再握得用力一些的话,只怕手心都要被掐破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凌依然道。
可是顾厉臣却还是固执的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好了,要再开始了,别动了!”苏老的声音响起,凌依然的身子僵了僵,下一刻,她正在治疗的手背上,又开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紧咬着牙关,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顾厉臣的小臂。
痛!好痛!
凌依然咬紧着牙关,放空着自己的思想,来忍受这份疼痛。
这是她在牢里养出来的习惯,在牢里,每每遭受到非人折磨的时候,她都会让自己的脑海一片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就幻想自己只是一具躯壳而已,这样好似疼痛也会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