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她的身子一颤,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是叶闻铭!
他比她最后在医院里看到的,要更削瘦一些,一身笔挺的西装,衬着那张冷峻的脸庞,让她的鼻子倏然一酸,眼眶不觉发热了起来。
原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见他!
这份想见,不仅仅是因为夏希的关系,更多的,反倒是因为她自己……只是纯粹的想要看他,想知道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想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
“闻铭……”她唤着,可是其实出口的音量,小得可怜,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计。
但纵然如此,他却还是听到了。
原本正在和旁边一起走出来的人说着话的他,脚步倏然地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朝着她这边看来。
当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卓芊芸的心头突然猛地一颤。
刹那间,她仿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梁方会说,叶闻铭已经把感情放下了。
因为此刻,他看着她的目光中,陌生得可怕,就好似她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个认识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什么了。
仿佛过往的那份感情,也已经在他的眼中全都烟消云散了。
叶闻铭随即又转头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先回去,回头把今天的会议资料整理好了给我。”
大boSS这样发话,底下的人纵然有想要看热闹的,自然也不敢逗留了。
没一会儿,这些人便陆续上了电梯离开。
叶闻铭缓步走到了卓芊芸的面前,眼神淡漠,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记得我已经和梁秘书说过了,不想见你吧。”冰冷的声音,却宛如钢针一般,刺痛着她的耳膜。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你。”她微咬了一下唇瓣。
“若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以找梁秘书来帮你解决,没有见我的必要。”他道,“这一次就算了,但是卓芊芸,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一会儿我让梁秘书送你回酒店。”
说罢,叶闻铭转身便要离开。
卓芊芸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水杯往旁边的小圆桌上一放,然后双手忙不迭的拉住了他的胳膊,“闻铭,不管怎么样,现在见也见了,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他低头瞥着她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视线再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脸上,突然,一声嗤笑从他的口中溢出。
“卓芊芸,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啊,你说要互不相欠,那么我们就互不相欠,你说从今以后,不希望我再出现在你面前,那么我就要远远的离开,我们之间的感情,全都是由你在说了算。现在,你想要见了,就得见面,你想要和我说话,我就得听完吗?”
他说着,抬起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他的胳膊处扒离开。
她的手指,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松开,于是他的力道加大。
手指……在痛着。
“如果你再不肯松开,吃苦头的只会是你自己。”他的口气中有着一抹不耐烦。
“闻铭,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卓芊芸急急地道,“我……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叫夏希,当初我在牢里,还有生小炎的时候,夏希都帮了我很多,可是这么多年,我和她失去了联系,而现在,严琼莹知道夏希的下落……”
卓芊芸紧接着飞快地把严琼莹的要求说了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写一份谅解书,然后和你这边的律师商量一下,尽量把严琼莹的罪,打成缓刑。”
叶闻铭目光冷冷地看着卓芊芸,“你是要我放过一个差点把我害死的女人?”
卓芊芸一窒,虽然严琼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害她,而非叶闻铭,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叶闻铭躺在了手术台上。
要是那天没有足够的血的话,也许叶闻铭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说不定。
“抱歉,我……我只是想要知道夏希的下落,因为严琼莹说,夏希现在活得很惨,可能生不如死。”她鼻子酸酸地道。
“生不如死吗?”叶闻铭喃喃着,看着卓芊芸的目光,却是更加的冰冷,“你的一个朋友只是‘可能’生不如死,你就这样的焦急担心,可是你可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生不如死,你又何曾担心在意过呢?”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卓芊芸,在你心中,未曾再给我过一丝一毫位置,对我亦没有一点感情,所以我的生不如死,你从来都不在意。”他一字一句道,“以前,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是因为后悔,愧疚,也是因为我爱你,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之间,自然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了。”
“你……不可以再帮我这最后一次吗?就当是我欠你一次,将来我一定还!”她声音发颤地道。
“凭什么?”他这三个字,就像是把她一瞬间打落进地狱似的,让她的心猛然一沉。
是啊,凭什么?若是以前,她或许还可以凭着他对她的那份感情。
可是现在,他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她又凭什么呢?
“况且,你觉得你一个小卖店的老板娘,又可以还我什么呢?我该有的都有了,有什么是我没有的,你又可以给我的呢?感情吗?可惜,曾经我苦苦的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肯,而现在,你的这份感情,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就算你要给,我也不想要了。”
他的手猛一使力,把她的手指拉离了他的胳膊。
“卓芊芸,我希望你能遵守你说过的话,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
而下一刻,她的视野中,是她转身而去的背影。
那么的决然,不带一丝的留恋。
卓芊芸的手指微微的颤着,带着一丝疼痛。
可是这份疼痛,比起心口处那股窒息般的疼痛,却是太浅太浅了。
原来,他的言语亦让她这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