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聊天过程中,陈瑶得知,大叔是跟着包工队一起出国做工,本来和其他工友一起准备坐汽车回去,他们工地的包工头都安排好了一切。
黝黑皮肤在太阳底下暴晒,汗水划过脸庞,张大壮倔强坚强。
陈瑶边走边扇风,这鬼天气要人命啊!
她从背包里拿出冰的矿泉水,一口喝完,这才觉得舒坦了。两人找了一个建筑物遮阳。
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她现在真的像难民,衣服破烂,上面脏兮兮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准备换衣服,要是有人抢劫呢?
看见他们这么穷也不会下手,他们都不是目标群体。
陈瑶从包里拿出几个面包递给大叔,张大壮没要,摆着手,说自己带得有吃的。
张大壮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有几个馒头还有一小包榨菜,榨菜看起来是自己动手腌制的,萝卜干,腌制的腌黄瓜。
陈瑶吃着软软的面包瞬间没胃口了,她想吃萝卜干。
最后厚脸皮的她,吃了大叔的馒头和榨菜。
两人休息了半小时后就开始出发。
突然前方暴乱,好多人朝这边跑来,陈瑶拉着大叔往旁边躲。
看清前方情况,原来是有敌军冲了进来,在前方追赶人群,故意杀人。
两人躲在一边没有动,张大壮哪里见过这样纷飞场面,手紧紧握着袋子,编织袋里还有他吃饭的家伙。
要是这些人敢冲过来,他就和他们拼了,他一个大男人倒不怕。
张大壮看着旁边镇定自若,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闺女,就比自己女儿大几岁,就算自己出事,他也要保护她。
陈瑶可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善举,会有人愿意拼命,可能这就是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人。
等周围人都一哄而散,敌军跑远,他们才从一个小屋子走了出来。
两人默契十足,低头向前走,等走过这段路。
张大壮憋不住了,“哎,吓死了我滴个老天爷,闺女别怕,大叔会保护你。”
如果张大壮那颤抖的双脚不抖,陈瑶可能还会信。
白天走了几个小时,夜间行走不安全,两人找到一处空房子,里面的人早已经跑了。
两人各自找了一个房间进去休息,也顾不上身上的臭味。
陈瑶拿出毯子铺在床上,整个人躺了上去,这具身体可真矫气,她躺了很久才摸黑起来,打开手电筒,脱下鞋袜,脚掌都起了水泡,一碰就痛。
狠心用针捅破水泡,挤出水,那酸爽,疼的她齿牙咧嘴。
冷风吹着脚底,陈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张大壮敲门,陈瑶才从床上弹起来。
“这就起来。”回了一声。
陈瑶穿好鞋子打开门,张大壮煮了一些白米粥。
问了才知道是这家人厨房的煤气还能用,他自己包里还有米,就煮了粥。
陈瑶听后大赞,大叔勤俭持家,包里是百宝箱,什么都有。
锅碗瓢盆都在。
手艺是真好,榨菜真好吃。
两人收拾东西离开,这次比较顺利。
除了偶尔遇见一两个本地人外,这座城市能跑的都逃了。
时不时看见一处地方冒着浓烟滚滚,像黑云压顶,半边天空都在黑烟里,遇的近呛人肺腑,咳嗽不止。
陈瑶和张大壮都使劲捂住口鼻,提着东西逃跑。
看见张大壮实在是跑不动了,陈瑶提过他的编织袋往肩上一扛,两人冲出浓烟区。
跑到有空气清新,使劲呼吸,吸气。
这座城市死气沉沉。
张大壮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瑶,看着她肩上的编织袋,喘着气,“闺女,你力气真大,跑得太快了,大叔都快追不上了,还好有你,不过啊!编织袋还是大叔自己提着,现在这里安全了。”他怕累着她。
陈瑶把编织袋放在脚边,起码几十斤重,她也没强求,有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想麻烦别人,自尊心强,觉得自己的的事情自己做,他们内心深处善良通透。
两人紧赶慢赶,在快天黑前出现在大使馆门外。
这座房子战地面积不是很大,可以说是很简陋。
两层高的楼房,孤立在这里,傲立在高大建筑物中。
张大壮看见了包工队,大喊一声,“刘大,我在这里?”
那边一百多人齐刷刷看了过了,都戴着安全帽,衣服脏乱不堪,刘大没有走过来,率先走过来一个身穿西装外套表情严肃,看气场很像领导。
强哥一走过来就大骂大吼,“张大壮,打电话关机,找你人找不到,你还知道来大使馆,我以为你死了呢?”
张大壮低着头,他这时候不敢说话,他就是一个马大哈。
强哥看着陈瑶,“你是?”
“张大叔一个人去了汽车站的,在外面等了一天,人太多,手机摔坏了,你们单位电话都存在手机里。”
越解释,强哥听着越老火。
转头又骂,“张大壮,我叫你记住我电话号码,你记个窜窜。”
张大壮跟着强哥走到包工队,被好一番教育。
听了旁边一个年轻男子讲,是他们来晚了一步,大使馆几天前都已经再通知大家回国,好多人已经走了,昨天最后一批人都送走了。
他们可能是没听见信息,或者是不会上网预约,错过了回国机会,最近的大巴车也已经开走,大使馆现在就剩几个人在,他们还在想办法,希望能搞一辆车来。
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大使馆内,男主,女主,两人正在焦急烂额,脚不沾地,一直在打电话。
男主是这个行业里面最出色的外交官,女主是随员,一个小萌新,最后两人在这几个月中相互扶持,对彼此产生好感。
陈瑶找了一个墙角遮阴,一屁股坐在背包上观察这些人,本来张大壮准备叫她过去,又想着他们那边都是臭男人,只是叫她在不远坐着,时不时看她在不在。
现场人很多,陈瑶大致数了一下,一百五十多人,有一百多人是包工队,其他都是要么在这里留学,生活,工作,他们不得已离开,等做完决定想走都走不了。
只能来大使馆碰运气。
在她身边几米处,坐着一家人,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小裙子,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子,整个人依偎在她妈妈怀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迷茫。
大使馆的大门被轻轻从里面推开,吱嘎一声,所有人都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