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拿着砍柴刀在前面带路,歪着头和她说话,眼不看脚下,踢上树兜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
陈瑶止住笑意放下水桶,伸出手准备扶文墨起来,文墨自己爬了起来。
陈瑶摸着树根,最尖端露出一两片叶子,她蹲在地上拿过砍柴刀,挖了几下,用力一扯屁股差点坐在地上。
一小截木根,断裂开了,这不就是柴葛根,可以吃。
文墨伸出手在她面前一晃,“二姐傻了?”
陈瑶回手敲打他头回憨,“你才傻了,这树根可以吃。”
文墨皱着眉头,不敢置信,自说自话,“看来真的傻了,树根不能吃的。”
陈瑶见他不信,现在人多不好挖,只能夜里来,用脚刨着黄泥杂草覆盖,遮掩。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驴车边,文慧已经煮好粗面糊糊,里面放了干菜粒,调味就一点点盐巴。
接过木桶,提着水放上驴车,这水可来之不易,她可是看见好多人没找到水源。
有人见她们提着水桶回来,向她们打听,她们也不藏着掖着,指了方向。
袅袅小朋友跑了过来,小小的人儿挨着她,脑袋蹭蹭,献殷勤,讨好她。
附耳说着悄悄话,“姨母,袅袅想吃糖糖了,你不要告诉娘亲?”
她反问,“要是姨母没有糖糖呢?”
袅袅眼睛珠子转悠,“姨母肯定有,袅袅知道,姨母偷偷吃好吃的不给袅袅。”
陈瑶睁大眼睛,她偷吃这小孩怎么知道,不会是诈她吧!
“等下再给你,现在我们先吃饭?”
两人伸出小拇指,一勾,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狗。”
“姨母,不要忘了。”
袅袅再三确认。
文墨带着文母两人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着篝火。
手中端着米面糊糊,陈瑶端着几口吃完,坐在一边听她们说话,聊家常。
文父看着几个孩子身形消瘦,两人一路走来除了一开始脚痛难耐,后面就习惯了。
这一带都没有补给城镇,吃的越来越少,有的人一天就一个饼子,刚才他还看见有人在挖树根,煮着一锅汤几个人平分,条件差。
好像都很累,早早的就睡下了,袅袅嘴里含着冰糖,笑眯眯。
半夜三更,她睁开了眼睛,她一动身,芸娘就从一旁坐起来,两人悄咪咪朝后面的树林深处跑去。
来到白天发现柴葛根地方,陈瑶从空间拿出工具,芸娘接过闷头挖。
陈瑶蹲在一边,在树枝上挂上手电照明,手中出现零食和可乐,啃着牛肉干,眼神一下看向四周,又看向芸娘,满意点头。
半个时辰后,地上一堆柴葛根,外形像树根,这就是好食材。
陈瑶从一旁扯过藤蔓捆上,芸娘手上一提,两人慢悠悠回去。
驴车前面蹲着一团物体,在她准备一脚踢出去时,那团物体站了起来,细声细语,鬼鬼祟祟,抱头蹿了起来,“二姐,别打,是我文墨啊?”
手中的煤油灯凑近一看,这不就是她弟弟文墨吗?
“你蹲着做贼?”
文墨挠着头发,嬉皮笑脸相迎,“我起来起夜,就想看看你在不在,你白天不是还想挖树根吗?我看见你们不在,天又黑,我不敢去找你们,就蹲在驴车边,好歹大驴子在。”
文墨弯下腰,手指着树根,质疑问难,“你们真去挖了,这树根真的能吃。
芸娘在车轮边放下树根用其它物品遮住,头也不回坐会帐里。
陈瑶伸手赶人,“快去睡觉,能不能吃明天自然揭晓,你可别抢。”
文墨想着,二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一定是可以吃。
“好,我上驴车休息了。”
文墨爬上驴车,陈瑶也洗手躺回帐篷,有芸娘在很安心。
天刚蒙蒙亮,压送的犯人都一一起来,她们要赶在衙役起来前去树林找些能吃的带上,没水去装水,忙碌起来。
只有她们这边还在按兵不动,呼呼大睡,文慧听见动静爬起来,收拾物品。
几人被迫起床,她打着哈欠,黑眼圈吓人,被文慧教训说做贼去了。
文墨对柴葛根心心念念,一直到晚间她们时间充裕。
一大截葛根丢进火堆里,用木灰盖住,等她们喝了完米糊糊,无所事事。
陈瑶用木棍扒拉出葛根,拍掉灰,用柴刀分成几截,她第一个拿起来,有些烫手,闻着像树根味,剥皮露出里面白肉,绵绵口感,有点甜腻。
文墨见她吃了没事,上手照着做,剥皮露出肉,半信半疑咬了一口,发现不难吃大口送入口中。
这葛根吃着饱腹感强,文父也吃了一截,赞美美味。
有的人冲进树林找到一些虫子烤着吃,希望快到下一个城镇,不然真坚持不下去。
夜间越发寒冷,寒风吹过瑟瑟发抖,晚上篝火不灭给人体带来温暖。
雪花飘了下来,一点点洒到地面消失不见。
天一亮有人惊呼,“啊,死人了,身体都发硬了,嘴唇青紫,这是活活冻死的。”
众人裹紧衣服取暖,好多人眼里无光,看不到希望,这要猴年马月才到西北。
从一开始几百人浩浩荡荡,到现在缩减三分之一,昨日还在聊天,畅享去了西北怎样生活,今日就一命呜呼。
路上众人闷头前行,雪下得不大,落到人体变化为乌有。
驴子也穿上了新衣,两人披着毛绒绒的披风,芸娘不怕冷勉强穿上。
文墨和她们来回换人进驴车休息,发冷了就下车走一段路程,走到浑身发热变暖和再上车。
大驴子的食物从青草变成干草,没有抱怨。
“大家都打起精神,离下个休息点不远了,天黑前赶到还能睡个好觉。”
衙役大声宣读好消息,都精神抖擞,终于可以购买防寒物品了,心里在盘算身上银钱多少,一分钱当几分用。
袅袅路出大眼睛从车窗看出去,伸出手手想接住雪花,嘴巴张得大大的,“娘亲,你看是雪花,好漂亮?”
文慧伸手裹紧袅袅的小衣服,裹成球,只露出脑袋,关闭车窗制止寒风吹入。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文父用手扯着厚厚披风,这天老爷不让人活,再坚持一下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