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出来吧。”夜寒并没有回答童羽涵的问题,而是四下看了一眼。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四周树上的树叶就开始沙沙作响,无数的怨气在空气中升腾而起,天上的云朵开始疯狂旋转着,悄悄遮住了刚刚才升起的月亮,天空无星无月,一切都显得那么黑暗与寂寥。
童羽涵心中一沉,她运气灵力,转身就想跑,却突然感觉灵力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给阻断了,筋脉中一空,她直接从空中落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抬眼,却见夜寒眸中露出了一抹嘲讽。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在古玄派时,为了她的伤势,夜寒调配的那些丹药。
双拳紧握,眸中闪过一抹不甘。
而就在此时,暗林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白衣人,他们的形态略有些飘忽,一看就知道只是魂体。
在看清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之后,童羽涵的瞳孔然收缩,明明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可却对他有一抹深深的恨意。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本王了吗?”鬼王的声音阴测测的,满满都是讥讽。
随着他声音的响起,童羽涵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许多,她不清楚,却实实在在存在的记忆。
包括他在鬼王府邸门外听到的那一切。无论是月神,玉曦神君,还是那所谓的天帝的命令,以及琼华仙子。
她心脏激跳的厉害,面色却煞白如纸,在看清他们队伍后方,那个和自己长相别无二致的女子之后,面上的血色终于全部退去。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连她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是被人算计的。
整整两百年,无时无刻都有这会被别人取而代之的结果,现在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这群人就想像收回垃圾一样将她带走吗?
不,她童羽涵的命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无关任何人。
“在下还要多谢鬼王,让我在这个身体里寄居了两百年。”说完,一团团的怨气在她手中形成,却突然感觉有什么直接锁定了她,使她的身体一软,在使不出任何力气。
一转眸,一眼就看到夜寒手还未散尽的魔气,当下心中终于升起了恨意。
只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操作,手腕上的御魔环就是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生向它只是一枚普通的镯子一样。
想起之前和魔域尊主的那一击,只怕伤到了它吧?
她该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她现在动不了,还无法使用术法,甚至连御魔环都无法操纵。
微微苦笑,就算能操纵又能怎么样呢,御魔环唯一能牵制的只有魔,而她面前却有好几个实力极高的鬼修啊!
直到今天,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多渺小,渺小到任何人都可以将她踩入尘埃。
鬼王行至她面前,一团怨气突然缠绕在了她的身上,突然往回一扯,童羽涵只感觉身体一下子变得十分的轻盈。
灵魂硬生生的被扯出了那具肉身。
而在他们队伍末端的那个少女,就被指引着进入了那具身体中,夜寒手疾眼快,一团灵气附了上去。
不过须臾,那少女就睁开了眼睛。
童羽涵被鬼王所设置的怨气结界包裹,看着那女子醒来,夜寒喜形于色地冲到她面前,紧紧将女子拥在怀中,似乎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而那女子也在一愣之后,轻唤了一声:“玥重,我们终于再次在一起了。”
“抱歉,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夜寒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愧疚。
“我说两位殿下,你们小夫妻日后还有得亲热。现在可否告诉我这个人该怎么处理呢?”鬼王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只有一颗足球那么大的结界,以及结界之中被怨气包裹着的人。
那女子一双凌厉的双眸终于看了过来,看着被怨气包裹着,丝毫不能动弹的童羽涵,眸中现出了一抹愤恨。
她自己的身体竟然被这个人用了整整两百年,甚至还将玥重骗的团团转。
“我要她生不如死。”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没有多少言语,却显示出了女子心中的恨。
闻言,夜寒眸光微闪,下意识的看了眼结界之中,正冷冷看着他们俩的童羽涵,双唇轻轻吸动了两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挥了挥手,让鬼王退下。
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虽然和她相处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些快乐,可这远远及不上琼华这两百年来所受的苦。
不过这在场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琼华会魂飞魄散,根本怨不上童羽涵。
甚至连童羽涵后来都扪心自问过,琼华所受的苦与她何干?为何要将一切的过错报复在她身上?
冥界幽都之中,一群冥兵正在街上不停地巡逻整,只要看见有人就一个一个的调查。
此刻的他们正在追查一个逃犯,是一个要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折磨的逃犯,可是他们翻便了整个帝都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童羽涵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一排排不停被调派出来的冥兵。
眸中露出了一抹冷笑,还有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她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永远昏暗的天空,心中闪过的是无尽的迷茫,之前鬼王将他放出结界,准备让人带她去领罚的时候,借机挣脱一切束缚的童羽涵终于逃了,可她这一辈子都永远无法在人前面世。
她现在该去哪儿呢?又能去哪儿呢?
鬼修无法度过天劫,就算达到大乘期,一辈子都将要留在这个地方。
束缚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她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远处茫茫山野,终于低声抽噎的起来,哭了半天她才发现,鬼是没有眼泪的,他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连个倾诉的朋友都没有。
“童羽涵,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她低声问着,哪怕极力克制,也无法掩饰声音中的颤抖。
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只留下的她一人,又有谁会在乎她,又有谁会关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