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年的玉曦很好奇,这位素月上仙看她的眼神很微妙,似乎是在看仇敌。
只是当年的玉曦,认为自己想多了,她和这位上仙不过是初见,哪里提的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很讨厌别人用仇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但玉曦对她那位刚出生的儿子,倒是有几分好感。
当初她将孩子抱出来,递给西境天的几位长老看的时候,那几位长老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让玉曦给这孩子取一个名字。
玉曦到也没推辞,只说了一个黎字,而那之后,这个孩子就被定名为凤黎。
凤黎从小和她关系就极好,那种亲密的程度,甚至直接超越了她的母亲。
偶尔玉曦出去游玩的时候,还能和他碰上面,一旦两人碰上面,凤黎就会叮嘱她多来西境天陪自己。
只可惜玉曦当时忙着炼制丹药,百年的时间忙不停的凝练,中途可以空闲下来的时间很少。
而她一旦有空了,自然就是回东南之境看一看。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神尊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名叫倾络。
她们两人才打了几次交锋,感情就极好,只是她待在东南之境内的时间很少。
直到有一天,将丹药炼制成功了,她才回来,可刚回来没安分几天,就发现嗜血魔尊竟然带人进攻东南之境,而玉曦当时的修为是神君。
随后发生的就是凤黎满百岁的宴会,她同倾络一起去参加,虽说当时倾络的年纪不过六百岁,但按照仙界的年龄来计算,她也算是有六千多岁。
毕竟人间和仙界的时间不同。
……
回去之后她又进入了闭关的状态,中途也只出关过两次,第一次本来是想陪着倾络一起去参加龙族的宴会,最后却被小凤黎强先拉走了。第二次就是神尊跳入血池炼狱后。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关过,直到十位上古之神湮灭,她才第一次得知了远古之魔的事情,猜出如今的人间应该是一场火之炼浴,她便好奇下去看了一看。
没想到刚刚下去,就看到了昔日的一个老朋友,妖界的妖皇,他正在追杀两个修真者。
她出于好心,就帮了那两人一把,只是他在人间绝对不是什么公开的事情,所以动静不能闹的太大。
最后也只是将这个人重伤,又回去了。
那之后倾络回归,神尊和她大婚,直到最后的神尊魂飞魄散,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她成功的成为了东南之间的第二任神尊,可神尊堙灭后的第三日,那个本该和玥重大婚的女子竟然来找她。
说希望她能帮忙,将她体内的聚魂神珠取出来,后来通过玉曦的询问,她才知道,童羽涵竟然有办法复活神尊。
原来当初童羽涵进入神尊的梦境中,亲眼见证过神王使用过一次凝魂之术,而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一遍就将内容全都记住了。
只是她当时的修为不过仙君,暂时还不能施展那种秘法,必须要等到她修为足够了才能使用。
可是童羽涵的一番说词却被玉曦打断了,想要使用凝魂之术,关是修为达到是不够的了,体内还必须要有独特的天地元气。
而天地元气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人想拥有就可以的,你必须得符合两个条件。
要么你是天地之间孕育出来的。要么你是天生的先天灵胎,从小靠灵气孕育而成的。
最后童羽涵将凝魂之术教给了玉曦,再加上她体内的天地元气,以及聚魂神珠作为辅助。
童羽涵终是在虚空中看到了神尊的残魂,可惜他的魂魄受伤太严重,如果没有母体的滋养,可能一辈子都要沉睡下去。
也就是说,神尊必须重新转世投胎。
……
缓缓睁开眼睛,想起刚刚自己梦中梦到的一切,玉曦不仅苦笑了一下。
以前的她在风光,不过是陈年旧事,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上仙,你醒啦。”旁边的小丫鬟见她睁开眼睛,立刻向他行礼。
随后又说了一句:“祁云仙君在外面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良久,都没有得到玉曦的回应,就在那小丫头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玉曦终于缓缓下了床。
他来了正好,二人之间总该做个了断。
一步步地向外走去,玉曦想起了这些年来他们在一起时,所发生的那些快乐的事。
他想他们之间,恐怕永远都要定格在,当初自己嗺着他回西境天的那一幕。
试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赶他走,那么日后,就算她出了东南之境,凤黎也一定会陪伴她左右。
那随后也不会发生锁灵界的事情,更不会有他无缘无故忘记自己的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造的孽吗?
她轻轻笑了一笑,很快便走到了大厅,看着坐在高位上,那个闭目养神的男子。
之前她倒没发现,这个男子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阴影,看样子,他也应该有好几晚上没合眼了吧?
玉曦站在不远处,一时之间没有去打扰。
虽然心中清楚,如今的凤黎来找她,绝对没什么好事,可是看着如今那个男子,沉着冷静的脸庞。玉曦突然发现,黎儿真的已经长大了。
正感叹着,突然发现端坐在那里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看到她之后,眸中无波无澜,似乎如今的玉曦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仙君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玉曦觉得,心中那一种莫名的酸涩感又泛了上来。
她如今的这颗心,除了带给她负面情绪之外,再没有了其它。
“我今日前来,只是希望上仙能向我承诺一件事情。”接着,他不等玉曦询问,自己就说了出来。
“本君虽然不知道,自己哪方面赢得玉曦上仙的爱慕。虽然要求有些过分,但我还是希望上仙能收起那份心思。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玉曦静静地坐在那里,耳边听着那个男子恭敬有加的语气,以及双眸之中的不耐烦。
她只觉得心中再次一痛。
“真的,永远不可能?”玉曦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那有些沙哑的嗓音,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看着那个女子眸中暗淡的神色,凤黎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作痛,可却在转瞬间,被一种愤怒的情绪所代替。
“本君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本君将来要娶的妻子,可能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你。”
“黎儿,如果我说,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甚至你当初,还一门心思的想让我嫁给你,你信吗?”玉曦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做垂死挣扎。
可是,她能努力争取的也只是这个。若让自己苦苦哀求于他,那可不是自己动情有多深,而是不知廉耻了。
“信不信,哼!”凤黎冷笑,“麻烦上仙编谎话的时候,拿出些证据来。再者说了,我以前若是真的想娶你,以你如今赶鸭子上架的姿态,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应了吧。”
“凤黎,本尊无意与你争论这些。”她如今清白已失,就算黎儿真的想娶她,恐怕她也没有这个勇气答应。
她如今所拥有的这具肉身,连她自己都觉得肮脏,更别提如今厌恶她至极的凤黎了。
“你想要清静,我可以答应你。”一丝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泛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合适,如今这样也好。
黎儿,我只盼望着你一辈子都不要记起那些过往。
“那你拿什么为凭依,如果只是一句空口白话,本君可没办法完全相信你。”凤黎神色决绝,他今天一定要将一切都断干净。
凭依,玉曦轻笑了一下,自己在他心中,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吗?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心口,那里有一颗不停跳动,却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你所在意的那些东西,都离你而去的事实。
“好,这就是我的答案。”手指突然用力,狠狠地刺入了心口之中,下一瞬,她便从那里挖出了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鲜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滴的流下。
映衬着那个女子雪白的肌肤更加的苍白。
“如今,本尊的承诺已经兑现了。”心脏是一个人七情六欲的来源,没有了它,别说爱情了,恐怕他们连最普通的喜怒哀乐都没有。
凤黎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了,他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位冷静沉着的女子可以如此决绝,果决到对自己也能下的起如此辣手。
“祁云仙君,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了。你可以走了。”她说完一步步地起身,鲜血顺着她心口不停的流下,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红玫绽放。
可即便如此,那个女子腰板依旧挺的笔直,身上的鲜血,根本掩盖不了她那真真傲骨。
可却再拐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身体却软软的向前栽去,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可她却笑了出来,低头看着被她握在手中的那颗心脏,手指猛然用力,瞬间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