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书平在树林内左弯右绕,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平时肯定没少来。
四人深入树林,直到远离练武场,听不太清一众弟子练武时的呼呵声才停下。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站在洪明身后,或是揉捏拳头,或是扭动脖颈咔哒作响。
“现在你倒是再跑给我看啊!”范书平靠在树干上,满脸得色戏谑开口。
“你我到底有何恩怨,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
洪明低头掩饰眼中怒意,语气平淡,最后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呵呵,当然是因为我乐意,就像我刚才所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刀绝门待不下去,可我不想这么做。你们这群土包子,天生就该......”
范书平侃侃而谈,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他眼里的下等人,生来就该供他这种上等人驱使、玩乐。
后面的话洪明半点都没听进去,他已对这头肥猪不抱半点幻想,这就是个纯纯的坏种。
明明他爹人给人印象还不错,怎么生个儿子是这种货色。
洪明有充分理由怀疑,这胖子大概率不是亲生的!
看身后两个手下面色狰狞,洪明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好了,叫你来不是为了废话,你运气好,今天你范爷爷我心情不错。阿卓,阿虎,随便收拾一顿,让他三天下不了床就好。”
范书平后面一句话是对两个手下所说,他没打算亲自动手。
“运气好你奶奶个腿!!”
就在这时,早已蓄力多时的洪明突然暴起,身形猎豹般窜出,在两个手下还没反应过来,范书平一脸错愕之时,紧握拳头,抡圆手臂照着他肥腻的脸庞砸了上去。
向来只有范书平在刀绝门作威作福,他们从没想过有谁胆敢反抗,洪明这一下极其突兀,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道大胡子对范书平根骨不错的评价是否有夸大成分,亦或者是有别的原因。
范书平各种条件虽好,有师傅一对一单独指导,物质方面也从没缺过,可他本人的武功却是一塌糊涂。
五年下来,最多就是个三脚猫的程度,连一套刀绝门的完整刀法都使不全。
范书平能在刀绝门作威作福,没有走夜路时神秘消失,和他师傅安排的两个手下也有莫大关系。
就他这种武功水平,如何能挡住洪明攻势。
洪明拳锋势大力沉,正中范书平那张油腻肥脸。
一个照面,范书平便鼻腔喷血仰头栽倒。
既然决定动手,洪明就不会手下留情。
踏步飞扑将范书平骑在身下,双手左右开弓,一顿王八拳朝他脑袋不断招呼。
“啊,啊,哎哟——”
树林中响起惨叫,洪明备受鼓舞,双拳挥舞更快三分,打的酣畅淋漓。
五年来的憋屈与愤怒,他要一口气释放出来。
“该死!”
“你怎么敢!”
范书平被打得哭爹喊娘,两个手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洪明习武虽刻苦,五年下来也小有成就,刀法娴熟,身怀微弱内力。
可面对两个手下,他还是太嫩了些。
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两人对手,一对一都没有取胜可能,当下心中发狠,不闪不避挨了两人几记重拳。
洪明嘴角溢血,双目泛红,强压体内翻涌气血,咬牙继续砸下拳头。
硬是靠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狠劲,将范书平整颗脑袋打的血肉模糊,物理意义上的一个头两个大。
某一时刻,范书平终于忍受不住痛意,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两个手下心中大急,不敢再留手,运起内力,两拳狠狠打在洪明后心。
洪明本还想再补几拳,突然感觉后背传来沛然巨力,身体不受控制往前飞扑,还在半空便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该死的家伙。”
“快看看范公子怎么样了。”
“咳咳咳......”
洪明扑倒在地,两人全力一击将他重创,口中止不住涌出鲜血,胸腔内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耳中听到的声音逐渐空旷,眼中看到的景象逐渐模糊,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见两个手下围着范书平一阵手足无措,洪明露出释然笑容,低声呢喃道:“痛快......”
急着抢救范书平的两人,以及洪明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口中涌出的鲜血渗透胸前衣服,沾染贴身佩戴的平安符。
平安符海绵般将血液吸收,一瞬溃散为黑色污泥,尽数钻入洪明胸口消失不见。
......
“他们情况怎么样?”
“范公子受的都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除了五官可能会有些不协调外,没什么大碍。倒是另外一个......”
“他怎么了?”
“恕老夫眼拙,那两拳足以伤到内脏,可检查下来,这孩子却并无大碍,最多只是受到些冲击而已,真是怪事......”
“人没事就好,先将他们带下去吧。”
“是,门主。”
......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该好好管管范书平了,这几年他越来越嚣张,连武师都敢收买,很难说以后还会做出什么别的事。”
“不错,范掌柜确实对我长刀门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可弟子才是一个门派的基础。范书平现在干的事情,让弟子们离心离德,不能继续放任他如此下去。”
“这个......再议,再议吧。”
“此事不宜拖延太久,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我会认真考虑的,对了,联系到范掌柜了吗?”
“范掌柜外出谈生意,听说很重要,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这样吗......”
“需要我派弟子赶往告知这一消息吗?”
“不用了,先让书平好好修养,等范掌柜回来再通知他吧。”
“另一个孩子怎么办?”
“嗯......将他带到后山,找弟子严加看管,不要让书平靠近。等范掌柜回来,我们再商议决定吧。”
“好,这事老夫亲自去办。”
......
这一觉洪明睡得异常舒爽,亲手报复回来后,压抑心底数年的郁气散去大半。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柳河村,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父母小妹都在村头等他回家。
阿牛、狗剩、铁柱等玩伴一窝蜂跑来,拉着他去河里摸鱼。
小花说要当他媳妇,自己百般推脱,小花死活不依,来回拉扯三次后,自己才勉为其难同意。
“嘿嘿嘿......”
咚——
“哎哟!”
伴随一声闷响和紧随而来的痛呼,洪明捂着屁股醒来。
上一秒的所有美好画面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尽数消散,入眼,是一片陌生天花板,身旁还有一张木床。
咦?
这是哪?
“不对,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