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
半空裂隙缓缓闭合，直至消失不见。
五位长老面色阴沉，手掐法诀打入半空，将禁制再次激活，隐藏裂隙空间。
这次秘境之行五家宗门损失惨重，他们实在挤不出好脸色。
进去的时候是一百五十名弟子，等出来只剩六十来人。
这绝对是近几百年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黄、霜二宗损失最大，门中弟子加起来也不超过双掌之数。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法发飙，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们自家弟子搞出来的事情。
没有两家弟子联手，嚣张跋扈打劫，也不会激起另外三家宗门弟子愤怒，联合起来绞杀他们。
大家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刚开始不过稍有摩擦，可两句话一呛，双方血气上涌就打了起来。
然后越打火气越大，最后更是杀红了眼。
在战斗中双方互有损伤，总的来说还是人数较多的云、神、玄三宗弟子稳占上风。
黄、霜二宗弟子，要么头脑好提前跑路，要么运气好躲过一劫，剩下的全部被灭杀在了秘境之中。
活着出来的只有小猫三两只，几乎可以算作团灭在秘境之中。
黄、霜二宗长老脸拉的老长，面色阴沉几乎快滴出水来，但他们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云、神、玄三宗长老脸色也不好，门中弟子损失过半，秘境中寻到的物资更是因群战遗失大半。
这次秘境之行，可以说谁家都没讨得了好。
三位长老看向罪魁祸首黄、霜二宗长老，眼中喷火，恨不得现在就和他们做过一场。
忍了又忍，还是按捺了下来。
在这里斗法，剩下的门中弟子很容易被波及，别连这点苗子都给他们霍霍没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他们代表的可不止是自己，同时也代表着身后的宗门。
真打起来，情况可能就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
这事儿只能上报宗门，由宗门出面才行，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长老，还决定不了这种事情。
......
苍云舟破空急行。
于长老立身船头，面沉如水，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神游天外。
洪明等十一位弟子恭敬站在甲板，气氛压抑，谁都没敢去触他霉头。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于长老神色微动，皱眉取出一枚通信玉简。
压抑气氛稍散，洪明等弟子悄悄松了口气。
可数秒过后，于长老面色猛地一沉，比先前更加阴沉。
手掌不自觉猛地一握，将价值不菲的通信玉简捏成粉末。
“该死的妖族！”
“？？？”xN
妖族？妖族怎么了？
听闻于长老怒骂出声，洪明等弟子面面相觑，发这么大火，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了好好的通信玉简，长老你不要可以给我！xN
于长老没有半点解释意思，手掐灵诀，苍云舟猛地一顿，甲板上的弟子毫无防备，脚下踉跄向前扑去。
还不等他们站稳，苍云舟顿时包裹厚实灵光，速度提升数倍有余，一瞬撞开云层在身后拉出长长尾迹。
还没站稳的洪明等人又是向后倒去，重心彻底失衡，齐齐摔了个屁股墩。
“出了点事情，我们现在全力赶回宗门。”
于长老出声解释一句，之后专心操控苍云舟不再说话。
洪明等人揉着屁股起身，心中有万般好奇。
看长老神情凝重，这事好像还不小，可他不想说，自己等人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大家又在甲板上干站了许久，终于有人壮起胆子，朝苍云舟船舱走去。
直至这人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于长老也没有动作，依旧专心操控苍云舟。
既然没有限制他们离开，那就好办了。
谁都不愿意在这里陪长老晒太阳，大伙当即轻手轻脚挪步，朝自己房间悄悄摸去。
等回到船舱，大家放松下来，三五成群聊起此次秘境之行。
还有的话题一转，猜测起于长老刚才收到的是何信息，竟能让他暴怒异常。
一位金丹长老如此失态，大家都很好奇，于长老怒骂的妖族到底做了什么。
洪明心不在焉走回船舱，没注意踩到一人脚背，连忙道歉：“唔......抱歉，寇师兄。”
看清此人容貌，洪明眨眨眼，奇怪怎么是他？
被踩中脚背的，正是那位与伍林师兄势均力敌，走符箓流的寇方智师兄。
这位寇师兄身上还有伤势，是那种靠吞服疗伤灵丹，也无法短时间恢复的伤势。
他们玄清宗有万年练气期，其它宗门同样也有。
秘境内双方混战时，寇师兄被一位霜露山的万年练气境给偷袭，落下了短时间难以恢复的伤势。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寇师兄技高一筹，用数百张符箓使出‘乾坤一掷’反击，将对方一波带走，渣都没有剩下。
寇师兄眼神复杂，目光盯着洪明右手指环，没有半点回话的意思。
“额......”
顺着他目光低头望去，洪明恍然，他这是认出指环原本为谁所有了。
洪明心中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头。
这一动，也让寇方智回过神来，他颓然一叹，自顾走入船舱，背影萧瑟。
“连你也......唉......”
听闻寇师兄喃喃自语，洪明从中感受到一股悲凉之意。
寇方智与伍林同一批入门，也同样多年卡在练气九层瓶颈不得寸进。
他们平常看似关系紧张，时常争个高下，可都当彼此为知己。
老伙计身死道消，如今只剩他一个旧时代的残党，一时惆怅难以自制。
洪明看着寇方智师兄落寞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正因一生短暂，有太多遗憾，所以世人才追求成仙得道，长生久视。
这么说可能很残酷，但倒在这条路上的人数不胜数，伍林师兄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的死对玄清宗来说都是件可有可无的小时，更不用说放到更加广袤的修仙界。
......
三天后。
远空出现光点，眨眼工夫已到近前。
惊鸿一瞥下，竟是一艘飞在空中的巨大飞舟。
十一名秘境之行活下来的玄清宗弟子，满心欢喜趴在船舷，远眺地平线边缘出现的红色细线。
“终于回来了。”
“是啊。”
“这次秘境之行，真是......”
远远看到红竹山脉，大家多日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回宗的感觉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