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阳给水君卓发送了一条微信过去,许久不见回复,忍不住叹了口气,暗忖这女人也太难钓了一点,诱饵抛出去那么多,始终也不见上钩,难免有种挫败感,他想了想,将水君卓拉到了分好的群组“水仙”。除了水仙之外,还有牡丹、蔷薇等好几个群组,都是管阳暗中寻猎的对象,每个群组的性质不一样,比如牡丹组,多半是对自己有意思,主动追求自己的,而这水仙组,则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管阳伸了个懒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传来副院长茅永胜的声音,道:“阚专家已经到机场了,你人在哪儿呢?”
茅永胜觉得管阳处事比较灵活,所以安排他负责接待疗养院请过来的专家。不过这管阳不知道为何,阚专家已经到了机场,发现并没有人接机,给茅永胜打了电话。管阳暗呼不好,一直分心给水君卓电话,正事竟然忘记,他连忙道:“琼金这个时间点,到处都在堵车,我在路上被堵了,等会儿就能到。”
茅永胜轻哼一声,道:“那你赶紧给阚专家打电话,让他稍安勿躁。”
管阳挂断茅永胜的电话,一边火急火燎地匆忙冲出办公室,一边给国家保健组专家阚波拨通电话,并不知道茅永胜站在窗口,将他慌忙开车的样子尽收眼底。茅永胜对管阳有些失望,他根本还没出发,怎么能说自己堵在路上呢?
一个半小时之后,管阳将阚波接到医院。阚波是国家保健组的专家,负责为首长们治病,若放在古代那就是御医院的御医。阚波身材不高,一米七不足,满头银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气色红润,眼中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茅永胜先与阚波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之后,将他带到水老的房间。水老见又有人来给自己问诊,看上去脾气就显得暴躁无比,虽然让阚波给做了几个检查,但还是明显得不太配合。
十几分钟之后,阚波翻阅着几份报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病实在有点怪,从各项指标上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茅永胜见阚波也觉得怪,看上去也束手无策,顿时有些急了,道:“阚专家,你可一定要尽力啊。”
阚波皱了皱眉,茅永胜的这话,自己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尽力,他不悦道:“水老是共和国重要的元老级人物,我既然来到淮南,自然是带着一定要治好水老的目的。还有,作为一名医生,即使是普通遇到病症,遇见了也要竭力一试。”
茅永胜知道自己说错话,不禁觉得面红耳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也是太心急,所以言语有失。”
阚波内心却想,扇了人一耳光,再擦点药膏,帮忙揉了揉,难道就当这巴掌从来未曾扇过吗?虽说内心不舒服,但阚波还是知道治好水老的重要性,他沉声叹了口气,道:“暂时只是失声而已,以我之见,不如暂时观望,一有其他变化,立即进行救治。”
茅永胜点了点头,叹气道:“暂时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流着水老的病情,突然门被敲响,茅永胜还没来得及喊“请进”,门就被推开了,特护病房的护士气喘吁吁地说道:“茅院长,您赶紧去病房看看,水老突然昏迷,如今已经带上呼吸器。”
阚波与茅永胜对视一眼,两人匆匆地往病房走,水老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在抽搐,气息紊乱,喉咙中发出急促抽吸的呜呜声,面容无比痛苦。
阚波是西医出身,他需要看仪器检查出来的指标才能够得出正确的结论。但不久之前,刚刚监测过,无论血液还是脏腑,都没有任何异常,他顿时有种遇到从医以来,最为艰巨的一个医学难题。
“继续检查,要更加细致一点,包括血压、心、肝、脾、肺、肾、心电图、肝功能等,速度要快,半个小时出报告。”阚波用听诊器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水老的心脏,排除是心脏疾病,吩咐道。
众人在阚波的指挥下,开始分工,虽然病房看上去忙乱,但实际有条不紊,能进入军区疗养院工作的,业务素质都过硬。不过,检查终究耗费时间,水老面容看上去极其困难,即使带了呼吸器,也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水君卓站在一旁,焦急无比,眼圈红红的。水来凤也是茫然失措,没想到父亲的病情,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二十几分钟过去,检查报告出来,与之前的报告一样,还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阚波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心中暗自叫苦不已,这完全就是一个神坑啊,如果水老这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自己铁定就要背锅了。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发生在这个时候,阚波的脸色顿时就绿了起来,越是焦急,越是大脑混乱一片。
阚波今年六十岁,五年前进入国家领导人保健组,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曾经给某个首长治好了急性肾炎,所以在保健组的地位比较牢靠。此次安排阚波前来淮南,主要是考虑他是个全科医生,不仅擅长内科,连外科也极其擅长。但西医治病,必须要凭靠仪器,只要找到了病因何在,他才能对症下药,如今仪器没有任何提示,让阚波焦躁无比,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有阴谋,疗养院故意弄坏了仪器,来陷害自己。
水老的病情还在变得更加严重,他眼睛已经睁不开,口中还吐出白沫,情况比较吓人,仿佛随时会休克。
水来凤站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与茅永胜,道:“茅院长,你不是一直说我爸的病情只是一时的吗?怎么会现在变得如此严重?”
茅永胜脸上露出苦涩笑容,无奈叹气道:“你不要急躁,阚专家人在这里,一定能保证水老安然无恙。”
阚波知道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水老的病情恐怕只会变本加厉,只能命令道:“用地西*泮注射*液静推吧!”
地西*泮是西医治疗抽搐、癫痫的常用药物,阚波见水老的症状,与癫痫类似,所以用地西*泮静推,并没有什么问题。地西*泮注射*液的成人用量一次性在10-30毫克,二十四小时不能超过50mg,但30mg静推之后,水老的状态也只是稍微缓和一下,口中吐出的白沫也变得越来越多。
阚波的脸色变得极其不好,抢救了半个小时,水老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至于茅永胜也是不停地搓着手,仿佛在祈祷奇迹能够赶紧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水君卓走过去,沉声道:“靳叔叔,爷爷他……”
靳国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能控制老首长的病情。”言毕,他从口袋里掏出瓷瓶,吩咐道:“你赶紧找水,将药丸化到水里,然后让首长服下去。”
水君卓有些犹豫,这药丸来路不明,虽然对靳国锋很信任,但还是没个底。
靳国锋见水君卓没有动静,叹了口气,朝病床走了过去,伸手扒拉了两下,围着水老的人全部被拖到了身后,他直接摘掉了吸氧器,将药瓶内的药丸给倒了出来,挤入水老的口中。
“你这是做什么?”水来凤没想到靳国锋突然跟发疯一样,做出惊人之举。
“我在救老首长!”靳国锋掷地有声,目光凌厉地扫视着所有人。水老的贴身警卫其实也在旁边,不过他们知道靳国锋是首长的最信任的人,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水来凤并不理解,尤其是看到靳国锋摘掉了吸氧器,眼眸通红地斥责道:“我爸现在呼吸艰难,你摘掉他的吸氧器,就形同谋杀!”
靳国锋轻哼一声,道:“如果老首长因我而死,我必以命相随。但在结果未明之前,你不要妄下论断。”
水来凤从靳国锋身上嗅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尽管她从不服人,此刻也气势一弱。
“咳咳……”从水老喉咙中传来一阵咳嗽声,靳国锋连忙用纸巾往他口中一伸,将浓痰给掏了出来。
水老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紧闭的眼睛也缓缓睁开,虽然还是暗淡无光,但至少方才呼吸急促,口吐白沫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阚波见到这个情形,顿时忍不住感慨,真的是太神奇了。这绝对不是地西*泮注射*液静推的效果,只因刚才靳国锋塞入水老口中的绿色药丸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靳国锋之所以敢不顾一切地将药丸塞入老首长的口中,一方面是因为对苏韬的医术深信不疑,另一方面苏韬早已准确的预测到水老在一周以内绝对会有突发症状。这种准确预测未来的能力,让靳国锋才会有如此看上去冒失的行为。同时,靳国锋也深信,苏韬一定有治好水老的能力,他能给自己丢下药物,其实就是留下了一条“请医”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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