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同学们各自整理行李,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学校。
时间真的过得特别快,大学四年,生命中最美好的校园生活就这样稍纵即逝般基本结束了。
宿舍里一下子没有了平时的吵吵闹闹和相互嫌弃,变得特别安静。
王建东是最后一个搬离的。作为上海本地人,他尽到了自己的地主之谊,不仅把同学们一一送到他们要去的车站,还要负责最后全班男生宿舍的清理。
这天下午,王建东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有一点点的不习惯,心里感觉空落落的,莫名地特别难过。
五味杂陈。曾经与舍友们在一起的许许多多美好画面浮现在眼前。
所谓青春,就是学校。
王建东想起来那些曾经张扬轻掷的时光,那些肆意胡闹的日子,那些荒唐无聊的岁月。
如今回头遥望,有怀念,有伤感,有幸福,有痛苦,有美好,也有难过……不一而足。但任他如何去追忆,这一切都如指缝间流逝的沙砾,那样的时光都永远不再回来。
一花一世界。或许,每个人心里的某一部分,都有一个属于当年自己永远孩子般的模样,代表了年少时所有纯粹的美好和期许。
每送走一个兄弟王建东就流泪一次。特别是他两个最要好朋友的临别方式,给王建东留下了非常深刻、难以忘怀的印象。
这两个室友,一个是自己的上铺广东人孙正东,一个是自己的对铺天津人梁田。他们俩都分配回了各自家乡省市的建筑设计院。
这两个人,也是王建东在大学期间最好的哥们。宿舍一共六个同学,因为脾气性格可能是臭味相投的缘故,他们仨的关系要明显走得更近一些。
昨天傍晚送的梁田去上海火车站。当收拾好行囊关上寝室门的那一刻,梁田忽然又再次打开宿舍门,大喊了一声:“再见303---”
他手搭着门框,泪水早已止不住往下流,语无伦次地说道:“都结束了。再见了,那些年、那些人,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那个四年让我一天骂千百遍,却受不了别人骂一遍的母校。你们会永远在我人生美好的回忆里。”
今天中午送的孙正东。吃过午饭,他一个人在书桌面前坐了半个钟,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离开的时候,他明显心情很复杂,差点就流泪了。当走出空旷的宿舍楼,他站定凝望着三楼的宿舍窗户,轻声念叼着:“再见了,住了四年的大学宿舍。再见了,我的青春。”
想起来这些,王建东现在仍久久不能平静。他长长地叹一口气,心里想道:是啊,大学生活就这样真实的结束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是学生啦……。
不过幸运的是,班上同学们工作分配都算不错,并且差不多三之一的同学最后都还是留在了上海。
正在收拾自己床铺上的衣物,听得有人敲门。王建东回过头一看,却是何萍。
何萍今天一反常态,短衣短袖短裤,头上一个大大的马尾。她倚在门框上,看看宿舍里的状况,笑问道:“只你一个人,这么快就都走了?”
王建东开玩笑:“何同学,我印象中第一次见你穿这样随意的。”
何萍呵呵一乐,原地旋转了一圈,笑问道:“那你觉得好看吗?”
王建东不响。目不斜视,继续弯腰整理床上的衣物用品。
何萍佯装生气:“真是无趣。”
王建东没有反应。何萍又怏怏说道:“现在不是离校时间嘛,我过来看看你收拾好了没有,顺便问问你考试准备得怎样了的。”
系里硕士研究生的保送资格最后给了何萍。虽然她一再推辞,但是她知道,这个王建东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基本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那天晚上,堂哥一直到快十点才回来宿舍。王建东听到楼梯响,赶紧站起来。
堂哥看到有人影晃动先是吓了一大跳。等听见王建东叫自己,他才认出是谁来。堂哥让他赶快进房间,说道:“你也真是,喂了一晚上蚊子吧。”
等王建东说出自己的来意,堂哥呵呵笑道:“我今天也刚好有大好事。这样,我们兄弟俩边吃老酒边谈。”
酒至半酣,两人互相交换意见,达成了一致的想法:王建浦争取公司的这次委培机会。
所以为对付这次委培的选拔考试,王建东决定利用正式工作前的这段空闲时间,集中精力做两件事。
一是在学校图书馆好好查查相关资料。二是和师傅商量,在工地的不同项目部之间再根据自己实际掌握的技能技术,强化学习和查漏补缺。
看着王建东笨手笨脚的模样,何萍忍不住笑道:“衣服哪里有这样折的?还是我来帮你吧。”
王建东笑了笑,没有阻止。何萍一边收拾,一边呵呵笑道:“你这哪里是整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们男生平时就是这样图省事的?”
正忙碌时候,一阵穿堂风吹过,“啪”的一声,门竟然被吹得关上了。
王建东使劲揉揉眼睛,说道:“好像有灰尘吹进去了我眼睛里。”
“是吗?”何萍凑近王建东,说道:“你先别揉。灰尘不要紧的,我帮你吹吹就好了。”
王建东坐到床铺上,摆摆手说道:“不麻烦你了,过一会儿会好的。”
“哎呦,这又有啥好难为情的?”何萍弯下腰靠近王建东,小心地翻开他眼皮,鼓足气,“噗”的一记吹向他的眼睛内。
又刺又痒,王建东忍不住哼了一下。
要巧不巧,就在他哼出声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女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建东吓了一跳,惊得马上从床上站起来。不想何萍还站在自己的正前面,差一点就把她给撞倒。
何萍惊叫一声,下意识紧紧地抱住了王建东。于是两人面对面抱到了一块。
王建东一阵尴尬,脸上发烫。他心绪不安地往门口仔细一瞧。这一瞧,就更是吓得差点说不出声来:“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