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来厉公馆两件事。
一是抓盛含春逼问盛朝暮的下落,二就是在厉振威咽气前向他打听一个事。
因此,他在厉振威话音落下后,开口道:
“晚辈想向您打听一个事。当年我岳夫盛为康临终前曾特地提出见您。我想知道,当年他在临终前跟您说了什么?是否有向您提过,七年前盛朝暮其实生产的是双胞胎,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被他养在别的地方……”
厉振威打断他:
“即便老盛跟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白眼狼。当年盛世集团破产,跟你这个白眼狼脱不了关系,老盛的死也跟你脱不了关系。你滚吧,看到你,我就想替老盛打死你这个畜生。”
傅怀瑾薄唇抿了起来。
他徒手掐灭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嗓音阴沉而冷冽:
“我再说一次,盛世集团破产是大势所趋,我岳夫盛为康的死也跟我无关。我来,就是想求一个真相,我想知道我跟盛朝暮另外一个儿子的下落。”
厉振威愤怒:“老盛当年只字未提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再不滚,我就让保镖打的你滚!”
傅怀瑾看得出,厉振威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他见好就收,在这时看向盛朝暮,道:“盛含春,我来厉公馆,其实是特地来抓你的。”
盛朝暮挑眉,讥笑:
“抓我?我不记得我跟傅先生有仇,我们有的只有交易。”顿了下,“我帮你请leo给傅少司做心脏手术,你帮我把盛玄烨从监狱里捞出来,我们之间,只有这件事有关联。”
傅怀瑾在她话音落下后,几步就跨到她的面前,并在盛朝暮毫无防备之下,捏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摁向不远处的十字架上,气息阴狠的逼问道:
“说,盛朝暮,在哪?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你接近我,处处挑起事端,是不是全都是她授意你这么做的?”
盛朝暮感觉脖子都快被他掐断了。
她曲起一条腿就朝他的腹部踹出去,“滚——”
傅怀瑾从小就参加过野战训练,又曾拜过武学名师,他轻而易举就躲过了盛朝暮的攻击,并在下一瞬高大的身体强势的抵在她的身体中间,压制的盛朝暮纹丝不动。
傅怀瑾情绪膨胀到了极致,他再次冷冷逼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她是不是没有死,她是不是……还活着?”
带着愤怒不已的情绪,又裹挟着说不上来的悲愤,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回应他的只有盛朝暮因为缺氧而剧烈的喘息声。
厉少斯在这时一拳朝傅怀瑾打过来,“你特码的,想捏死她吗?”
傅怀瑾避闪不及,受了厉少斯一拳。
很快,两人就打了起来。
盛朝暮在缓过那阵痛苦的窒息感后,理都不理他们,而是走到坐在轮椅上的厉振威面前,道:“厉伯伯,可以单独聊一会儿吗?”
厉振威深看了盛朝暮一眼,道:“小姑娘,你很不简单啊。”
能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两个男人为她扭打成这个样子,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
盛朝暮扯唇,道:“我能救您的命,自然是有两把刷子。”
厉振威求生欲很强,他还不到七十,他还没活够。
听盛朝暮说可以救他的命,他便痛快回道:“那就单独聊聊。”
他说完,就吩咐李逵,道:
“姓傅的那小子师承武学宗师徐万年,我九儿子打不过他,你多留些人手,别叫我九儿子吃亏了。”
李逵:“是。”
……
一刻钟后,厉振威的书房。
盛朝暮直接揭下自己的假面,露出盛朝暮本来的面目,对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的厉振威道:
“厉伯伯,我是朝暮,我没有死。”
厉振威擦了把眼睛,确定面前站着的女人就是盛朝暮时,还是有些恍惚:
“你真的是朝暮?不是说……你已经坠死了吗?”
盛朝暮轻描淡写的道:“没有。当年坠机,我只受了一点轻伤。”
厉振威仍然欷吁不已,道:“那……那你为什么躲起来,现在又不以真面示人?”
盛朝暮道:“当年我在跟傅怀瑾办完离婚手续后少了他的庇护,就发现有人要暗杀我,我不知对方来历,只好借着坠机事件金蝉脱壳,为的就是调查真相。”
厉振威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盛朝暮言简意赅,说明来意:“厉伯伯,我爸当年临终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厉振威在她话音落下后,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狼图腾印章,道:
“老盛临终前给了我这个东西。”
盛朝暮接过狼图腾印章,若有所思了会儿,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厉振威道:
“他说,如果你大哥盛玄烨能活到刑满释放,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大哥。如果不能,就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招来杀身之祸。除此之外,他在弥留之际,拜托我照顾你这个女儿。”
盛朝暮眼圈有点红,良久,她才开口道:“厉伯伯,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曝光,请你保密。”
厉振威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放心吧,我跟老盛有过命之交,你有什么需要,就尽快对我开口。”
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噢……我差点忘了,你爸临终前还跟我提了一嘴,说是你妈的失踪跟这个狼图腾印章有关。”
……
盛朝暮从厉公馆出来时,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举着一把黑色打伞,周身都融在浓重的雨幕里。
她身形单薄,却又莫名冷拔。
隔着一层雨幕,坐在车上的傅怀瑾吩咐开车的秦淮,“开过去。”
盛朝暮听到身后传来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就停下了脚步。
一辆黑色迈巴赫在她身旁停下。
密集的雨幕几乎吞没了天光,阴沉沉的让她一时分辨不清是白天还是夜幕
她稍稍抬高伞,看着车窗里神情莫测的俊美男人,想到了那枚狼图腾印章。
她知道那个东西的来历,那是战家狼图腾的标志。
她父亲的死,以及盛世集团的破产,看来是跟战家脱不了关系了吧?
而面前的男人,是战老唯一的外孙,也是战老看重的继承人。
她要怎么面对这个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他们的缘分,真的彻底葬在了五年前离婚的那天清晨里了吗?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震耳欲聋,将盛朝暮神思拉回现实。
她看着已经推门下车立在她面前的男人,道:“你还要在掐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