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盛朝暮是打车过来的,但她也不想坐傅怀瑾的车。
何况她脸上这张假面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她拒绝道:“不用。”
顿了下,说了一句令傅怀瑾十分反感的话,
“傅先生,突然对我如此的慈悲大发,该不会是因为我这双酷似盛朝暮的眼而爱上我了吧?或者,想让我做她的替身聊以慰藉你那颗孤独寂寞的心吧?”
话落,被刺激到的傅怀瑾就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腕,冷冷沉声道:“滚——”
盛朝暮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瞬,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浓重的雨幕里。
傅怀瑾在雨里站了许久,才因为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而回神。
秦淮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举过他的头顶,道:
“少爷,盛远昌他们已经招了。七年前,蔷薇园那场火灾的确是盛晚春所为,包括……那个出生后没多久就离世的小少爷,也是被盛晚春摔死的。
盛远昌说,七年前少夫人生产的那天晚上,盛晚春就在产房,第一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盛晚春抱出了产房,孩子虽然当时先天不足但其实还有气,但……却被她摔死了。”
傅怀瑾喉骨剧烈的滑动了两次后,冷冷沉声道:“去派出所。”顿了下,“立刻。”
他就算不活剥了她,也要让她掉一层,就是不能让她死于刑法,死的那样痛快。
秦淮:“少爷,盛晚春……她死了。”顿了下,“就在五分钟以前。”
傅怀瑾指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嗓音因凌厉而冷拔:“死了?”
“警方那边来电,说是自杀。她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关押室。”
在萧家老宅的时候,盛晚春抵死不认自己造下的孽求生欲极强,一点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傅怀瑾觉得十分蹊跷,他若有所思了几秒,“她尸体在哪?”
“还在警局。”
傅怀瑾:“现在过去一趟。”
……
傅怀瑾抵达城南派出所的时候,江风眠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无论盛晚春有多不堪,但都是江风眠暗恋许多年的挚爱,何况盛晚春在自杀前,还爆出她怀了他的骨肉。
因此,盛晚春的死,对于江风眠来说,打击极大。
傅怀瑾到的时候,江风眠已经办好了尸体认领的手续,他打算厚葬盛晚春。
但,傅怀瑾的到来,让他这件事办的并不顺利。
面对傅怀瑾的干预,江风眠双目猩红的冲傅怀瑾怒吼,“她已经以死谢罪了,你还想怎样?”
傅怀瑾冷声:“她死的太容易了。”
江风眠眼瞳重重的缩了一度,拔高音量:“你还要如何?鞭尸还是大卸八块?”
傅怀瑾反问:“你想怎样?”
江风眠喉头滚了一下,“我……我以夫之名为她厚葬。”
顿了下,
“傅怀瑾,兄弟一场,我这辈子还没有求过谁,这次我求你,就让我带她的尸体走吧?她已经死了,已经为她造下的孽赎罪了,就留个体面给她吧?”
傅怀瑾狠狠沉声:
“给她体面?谁来给我那个刚刚出生就被她活活摔死的孩子体面?江风眠,你脑子智障了吗?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令你如此?”
江风眠怒极反笑,语调讥讽:
“我智障?呵,那么你呢?你因为她的频频挑拨,还不是最后把盛朝暮那个女人给活活的逼死了?你难道不智障吗?”
傅怀瑾几乎是在江风眠话音落下后,就一拳挥了出去,“你大爷——”
……
盛朝暮得知盛晚春死亡的消息还是在三天后的下午。
那天,她带人去盛家祖坟修葺祖坟回来的路上,恰碰到脸上带着淤青的江风眠葬完盛晚春,这才得知盛晚春竟然三天前就‘吊死’在了派出所。
盛晚春被葬在松鹤公墓。
盛家祖坟距离松鹤公墓很近,这也是盛朝暮撞上江风眠的主要原因。
江风眠看到她,就想到盛晚春的惨死,他挡住就要驱车离开的盛朝暮,无比愤怒的道:
“盛含春,盛晚春已经被你逼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乍听到这个消息,盛朝暮还挺震惊的。
她颇感意外,毕竟在她看来,盛晚春求生欲很强,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盛朝暮问:“死了?怎么死的?”
江风眠是不可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的,而是冷冷警告道:
“我不管你是带着怎么样的目的接近傅怀瑾的,我希望你就此收手吧,否则,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说完,他便扭头走向自己的车,驱车离开了。
盛朝暮看着他已经走远的车,若有所思了几秒,给厉少斯打了个电话:
“盛晚春死了,你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少斯的效率很快,五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警方那边的答复是畏罪自杀,自己吊死的。”顿了下,“但我的人查到她在吊死前,厉天爵的人去见过她。”
盛朝暮沉思了几秒,道:“难道盛晚春和厉天爵存在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厉天爵对她先下手为强了?”
厉少斯:“……这要查。”
……
跟厉少斯打完电话后,盛朝暮就驱车回海棠名苑了。
她人才刚刚从车上下来,已经等候她多时的傅少司就跑到了她的面前,道:“干妈,我爸爸病了,你能不能帮忙给他看看?”
傅怀瑾病了?
盛朝暮想拒绝,但傅少司看起来很焦急,她不忍拒绝傅少司让他心里难过。
她到了嘴边的拒绝愣是咽了回去,“好。”
傅怀瑾确实病了。
高烧四十度,意识已经没那么清醒了。
盛朝暮给他打上点滴后,他搁在床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备注名:厉天爵。
盛朝暮眯了眯眼,犹豫着要不要替傅怀瑾接通这个电话时,昏昏沉沉的傅怀瑾在这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后,就接通了厉天爵的电话。
因为脑袋昏沉,肢体动作不协调,他点错了扬声器。
因此,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厉天爵音色极为好听的男低音,“怀瑾,你要是没死透,就出来一趟吧。”
傅怀瑾高烧反复了三天,作为他好兄弟之一的厉天爵当然知道,所以他开口才如此的不留情面。
傅怀瑾嗓子很哑,态度极差:“什么事非得老子出去?你不能来?”
话落,手机那头就传来厉天爵似笑非笑的嗓音:
“你特码的不是一直怀疑盛朝暮那个女人没有死的?老子已经有她的下落了,来不来?”
话一这出,别说傅怀瑾震惊,就连身为本人的盛朝暮情绪都跟着紧张起来。
她听傅怀瑾情绪明显激动的对手机那头的厉少斯道:“……她……她真的没死?她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