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走到大的道路上,夕阳也快要落山,路上的行人也陆陆续续地回家而去。
目睹此情形,紫光也立即去找寺观可以住宿休息,便根本没有心思再说其他的了。
急呼呼赶路才片刻钟,突然听到身后有唱歌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小僧侣,不急不慢,缓缓而来。
紫光笑容可掬,低声询问道:“小当家是到哪里去啊?”
小僧说:“在学馆攻读书本,刚放学回刹去。”
紫光说:“贵刹叫什么名称,在什么地方?”
小僧侣说:“贱刹名叫‘宝塔寺’,前面的丛林中就是了。”
紫光说:“刹内有几位当家?”
小僧说:“只我与师父。”
紫光说:“我师徒三人,想借宿宝庵,不知道你师父肯接纳我们吗?”
小僧说:“我师父为人大方,刹的右连就是往来的一条平坦大道,行商过客如果不能及时归家的,都每次借宿古刹。
我看你穿的衣冠,应该是道士吧,僧道原本就是同流,借宿一夜有什么难的。”
紫光说:“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我告诉师父去,立即同你一起去古刹,以免迷路找人问不方便,又浪费时间。”
小僧说:“天色不早了,你快速去告诉你师父。”
紫光说好的,转身就返回去告诉三缄。
师徒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小僧带路来到了古刹。
三缄望了望,见刹是新建的,估计不过也只有二三年时间。
进了首重门,竟然直接来到了禅房,老僧出来相迎,命令小僧献茶设斋款待。
食罢斋筵,小僧带着他们来到了东厢房,安顿好住宿后而出来。
三缄跟狐疑说:“我的弟子当中,别人我不顾虑,只有三服反复无常,才刚刚收入到我的门下。自从碧玉山分散以来,不知不觉也有几个春秋了,不知道他现在修的是鬼心还是道心。”
狐疑说:“我看见他能与师父同行,羡慕习道很是迫切,谅必他想修成仙品,鬼心不会再复发的。”
师徒谈到三更,各自回到榻上习功,不必重说。
再说釜形山原来有一妖,是黄鱼修成的,号称“黄祜”。
以前没有道法时,不是比较安分。自从修成人体以后,自恃道法高妙,能够呼风唤雨,又能变出人躯,而且变幻莫测,因此就开始不怕天律,滋生出许多事端。
他先是放肆虐待山精,凡是看到女妖色美的,就想占为己有,强娶为婚。如蟒属、獐属、鹿属,已经娶了七八位女妖,都居住在釜形洞中,恣意淫荡。
山的右边有一株芙蓉,已变成花精,容貌很是美丽。黄祜常想占有强娶,无奈她抵死不从。
于是每每发生战争,几乎花精没有了藏身之地,想搬迁原本的居住地,但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正是春初时节,黄祜跟群妻说:“趁今春天气暖和,我命令你们到芙蓉花妖处,好言好语地去解说一下,劝她能成为我妻。
如果她不能答应,我必与她决一死战,誓不娶到手决不罢休。”
群妖领命辞行,来到芙蓉洞内。
芙蓉见是黄祜妻妾,知道是来劝说婚姻,不得已而陪着笑面说:“众姊姊有什么事吗?”
群妖说:“今天正是春季天气暖和,没有什么事出来游玩,不曾想到来到了蓉花妹妹的贵洞附近,所以就入洞中来拜谒。”
蓉花说:“姊姊等用‘拜谒’二字加在妹的身上,恐怕要把妹折煞坏了。”
群妖说:“蓉花妹妹夫郎是谁呢?想到你全身都是馥气袭人,人人都想靠近,所匹配的夫郎,谅必一定是天上的文星。”
蓉花说:“姊姊等你们却不知我意。我想修成仙品,此生誓不嫁人。”
群妖说:“世上有哪一个女子不愿有家,妹妹之言,不过是还没有遇到美貌的郎君吧。
如我们所配的黄祜,人品俊秀,蓉花妹妹何不与我们同配此妖,能成为终身护卫。”
蓉花说:“我前面已经说了誓不嫁人,这就是我的真实心里话,并不是故意所说,让人以为是在粉饰自己。众姊姊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群妖说:“你如执意傲慢不顺从,你从此恐怕再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蓉花说:“我只有以一死,来堵住朝秦暮楚的人,如此风流不知道以丧廉耻。”
群妖说:“为你好而来,反而受到谩骂,我们回洞告诉黄祜去了,等着他用绳子来绑你到洞府,拜完花烛,那时我们再说羞愧的话吧。”
蓉花说:“如我肯嫁黄祜,羞愧任你们说,面不改色。”
群妖回到了洞府,把蓉花所说的实话告诉了黄祜。黄祜大怒,手持梳云铁板,乘风而到蓉花洞前,大声叫骂说:
“我恐怕你只一人在这里,被其他妖所欺负,低着身份与你婚配。
你可真好,妄自尊大,反而用恶语凌辱于我,我誓必要把你绑回去,与我成为夫妻。
如果再说出不逊之言,管叫你立刻毙在梳云板下。”
骂完后,竟然直抵洞门前,怒目挺立。群女妖各持宝器,四面围之。
蓉花暗自设一计策说道:“黄将军等暂退数步,容我三思。”
黄祜说:“速速答复,我退一二里之远,用来等汝。”
黄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刚退远,蓉花手提碎骨金剑,乘风出洞,直接向紫泉山的左面而去。
黄祜见蓉花逃走了,于是命令诸妖四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拿着梳云铁板急驰而追。
蓉花转身与他力战,黄祜自恃以前一直获胜,根本不当一回事。谁料想蓉花趁间隙刺来一剑,正中他的左膀。
黄祜只好迅速退下,急吞精气数口,转身又来追逐。群妖女连续接着力战,战到太阳下山才方休。
从此蓉花不敢再回自己的洞府,露宿在紫泉山上。藏身在林间,独自坐在石台上,暗想:
“遇到这种冤孽,孤独栖身,无人相助,如何是好?”
就此在山中露宿了一夜,心慌意乱,常常还要提防着黄祜,左顾右盼小心持剑自卫。
三服在紫泉洞里,把功习完后,偶尔想念起三缄,潸然泣下。
女蟒看见后而询问说:“道兄为什么这么愁容满面,是不是因为道妹不足以教导?”
三服说:“不是。”
女蟒说:“既然不是因为妹不足教导,为什么泪痕常在眼前呢?”
三服说:“我自从与师父在碧玉一别之后,屈指算来也有三年了,思念起当日道兄道弟济济同游,师训时而聆听,如今寂然无声,能不泣下啊?”
女蟒说:“道兄有此情思,在洞中不堪忧闷,为什么不走到洞外去,到山外闲游,以看看山中壮丽的奇观,也可以解愁消怀一些。”
三服说:“道妹能不能一同去呢?”
女蟒说:“愿意与道兄一游。”边说着边走出了洞府,四下里观望了一遍。
正好看见黄祜寻找蓉花,找到紫泉山腰,看见她坐在石台上,暗暗拿着绳子向前走去,突然把她的膊膀绑了起来。
蓉花与他争持了半天,还是不能脱身,久之争持的越来越激烈,引发妖风骤起。
女蟒说:“三服兄,你听到风声了吗?”
三服说:“风声在什么地方?”
女蟒说:“似乎在半山腰。”
三服说:“如此到那里前去看一看是。”
于是与女蟒寻着风声而来,远远看见一男一女互相扭持着。
三服上前,吼叫说道:“是什么妖物,在这里胡作非为?”
蓉花马上向三服叙诉了黄祜强娶之由来。
黄祜诬告说蓉花已许配于他,又另外与其他妖相配,所以心中不服,特来擒拿回去。
三服说:“女不乐意婚配,愿守贞操,理应保护,为什么还要强占嫁娶?”
黄祜说:“妖部所行之事,各有各志,你不要多管闲事。”
继续与蓉花争持不下。三服拿着锤子在手中,怒目向黄祜劈头打了下去。
黄祜痛得大叫一声,滚落到山岗下,群妖护卫起他而逃走。
蓉花立即起身,叩拜谢过三服。
三服说:“此妖还没有收伏,如果已旧回到原来的住所,难免会受到围攻,不如随我去洞府,拜为兄妹,传你入道的方法。
日后如能遇到我的师父,再同拜门下弟子,炼修大道。”
蓉花很是欢喜,于是跟随三报来到洞中,与女蟒一同结拜为兄妹。
三人从此就在洞中修炼,也没有得到过三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