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发现胎记了吗?”我急忙问。
“章哥,伯母的眼睛可尖啦,她把我裤子一脱,一眼就看见大腿根的胎记了。”刘小惠说。
刘小惠绘声绘色叙述了晚上发生的一幕。
当我母亲发现刘小惠大腿根的胎记后,竟然楞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胎记,嘴里喃喃地说:“它…它果然还在呀。”
刘小惠故作惊诧地问:“妈,您说啥呢?”
我母亲突然泪流满面,她兴奋地叫嚷着:“老头子,咱们的女儿真的找到啦!”
我父亲在另一间房里,他刚躺下,就听见我母亲的惊叫声。于是,赶紧爬了起来,隔着房门问:“老太婆,你半夜叫个啥?”
我母亲边哭边说:“老头子,我们的惠惠真的找到了!”
我父亲敲着门,问:“老太婆,我们的女儿不是早就找到了吗?”
我母亲对刘小惠说:“惠惠,你穿上裤子,我去把门打开。”
刘小惠刚穿好裤子,我母亲就把卧室的门打开了,她喜极而泣地说:“老头子,刚才我看了,惠惠的大腿根有胎记,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呀!”
我父亲兴奋地问:“真有胎记?”
“真有,我看得真真切切的,是蝴蝶状的胎记。小时候,那只蝴蝶只有这么大。”我母亲比划着说:“现在,好象长大了一点,变得这么大了。”
“啊!太好啦。我一直认为惠惠不象我们的亲生女儿呢,这一下总算搞清楚了。”我父亲欣喜地说。
“老头子,我也一样呀。虽说惠惠的脸上有一颗痣,但不见到大腿根的胎记,总归是不放心呀。”我母亲庆幸地说:“现在,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刘小惠下了床,她问:“妈,我大腿根的胎记有多大呀?”
“这么大。”母亲比划着说。
“妈,胎记是什么颜色呀?”刘小惠又问。
“紫色的。”我母亲回答。
“啊!我怎么不知道呀?”刘小惠故作疑惑地问。
“惠惠,胎记长在你的大腿根,当然自己看不到了。不过,难道你的养父母就没对你说过吗?”我母亲想:虽然刘小惠自己看不到,但是,刘小惠的养父母应该看得见呀,至少,应该告诉刘小惠吧。
“从来没人对我说过呀。”刘小惠故作茫然地回答。
“你养父母也真是的,对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母亲皱着眉头指责道。
“不是亲生的,终归不一样嘛。”我父亲也不满地说。
“要是你养父母对你好的话,我就会不计前嫌,还想好好感谢一下呢。但看他们这个样子,哼!我恨不得到法院去告一状。”我母亲恨恨地说。
“妈,算了,不管怎么说,是养父母把我抚养成人。再说了,他们对我也还说得过去。”刘小惠劝说道。她心想:若是伯母真去告一状,那就坏事了。
“好吧,我就看在惠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我母亲怒气未消地说。
“妈,我想把胎记除掉,不然,太难看了。”刘小惠按照丁菲的主意,提出了这个意见。
“惠惠,你这个胎记长的地方很隐秘,没人看得见。所以,除不除掉无所谓的。”我母亲说。
“妈,虽然这个胎记长在大腿根,对美观没啥影响,不过,我听说,胎记会发生癌变的。”刘小惠心生一计,她危言耸听道。
“啊!还…还有这个说法?”我母亲有点惊慌了。
“是啊,我有一个同事的背上长了一个胎记,也不太影响美观,她也是听了医生的劝告,把胎记除掉了。现在,几乎看不到任何痕迹了。”刘小惠撒谎道。
“那…那就除掉吧,反正留着也没用。”我母亲遗憾地说。看来,我母亲对刘小惠大腿上的胎记还充满了感情,因为,二十多年来,痣和胎记已经成了母亲的一种思念。
“妈,那我一回去就联系医院了。”刘小惠喜滋滋地说。
我母亲啧啧嘴,说:“老头子,你开一瓶红酒,咱们得庆祝一下嘛。”
我父亲屁颠颠地跑去拿了一瓶红酒,又从冰箱里端出两盘小菜,说:“是得庆祝一下。唉!二十二年了,今天总算去了一块心病。”
我父母亲和刘小惠,每人连喝了三杯红酒。
刘小惠不胜酒力,瘫坐在沙发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父母亲喝了酒,越发兴奋起来。
我母亲说:“放一段音乐,咱俩跳一曲广场舞。”
我父亲担心地说:“这么晚了,又放音乐,又跳舞,惊动了左邻右舍,人家会提意见的呀。”
我母亲想了想,说:“那咱俩就到街心公园去跳吧。”
我父亲为难地说:“现在都小半夜了,咱俩跑到街心公园跳舞,有点太疯颠了吧?”
“怕啥?”我母亲眼睛一瞪,说:“街心公园附近又没住户,不会扰民的,谁也干涉不了咱们跳舞。”
我父亲倔不过我母亲,只好提着录音机,俩人去了街心公园。
刘小惠劝阻了几句,但老俩口根本听不进去。于是,刘小惠赶忙给我打了电话。
我听了刘小惠的叙述,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惠惠,我爸、妈高兴,想跳舞。那就让老俩口跳吧。”我说。
“章哥,小半夜的,老俩口跑去跳舞,我有点担心呀。”刘小惠说。
“惠惠,反正老俩口也睡不着觉,想跳就跳吧。你呢,该睡就睡吧。记住:明天吃了早饭,咱们就往回赶。”
“章哥,我刚才已经跟伯母打了招呼,说单位来电话让我回去。”刘小惠说。
“我妈没反对吧?”我连忙问。
“没。伯母说:下个月她会来看我的。”刘小惠说。
“等下个月,你大腿根的胎记就没有了。到那时,你再让我母亲检查一下。以后呀,我母亲再也不会掂记着这个胎记了。”我呵呵一笑,心想:幸亏丁菲出了这个好主意,不然,谁有功夫没完没了地印制胎记呀。
“我大腿根没了胎记,伯母会很失落的。”刘小惠说。
“唉!这么多年来,我母亲对女儿的印象就是脸上的痣和大腿根的胎记了。”我摇了摇头,心想:若是能找到我的亲妹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