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柳县是兴州府治辖的一个县城,它距离府城七十多里地。也是这次假麦种受害最严重的县。
董衍一行人一早出发,申时才到达齐柳县的县城。县令姓魏,是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得知皇帝派的钦差来了齐柳县,带着县衙众人到了县衙大门迎接。
“钦差大人,同判大人。”!魏县令对着二人作揖行礼。当看清董衍面容时,有些怔住。因为董衍太年轻了些。他还未接到详细消息,只知上面派了钦差大臣前来,并不知晓是何人为钦差。看着董衍太过年轻的面庞,魏县令有些心凉。年纪这么轻的钦差,真能解他齐柳县之难吗?
董衍看这魏县令的面色变化,也大概能猜出几分他的想法。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进了县衙。
魏县令快愁死了,每日都有里长、村长的,上他这县衙门前哭诉,他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只能暂时安抚百姓,说朝廷会解决的。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可如今,朝廷是派了人来。只是这派的人……!唉!
从进屋落座,董衍就看魏县令在不断的叹气,李通判都假咳提醒了好几次,那魏县令还在低头叹气!
“魏大人,看到本官前来,是觉得很失望吗”?董衍擎着笑意问道。
“啊?那个……大人您说什么”?魏县令问。他只听到他的名字,没听清董衍说什么。
“魏大人,请与我等详细说说百姓的情况”?
“唉~!好!下官这齐柳县内,有十几个村子都受了影响。种下去的麦种大部分都是坏的。百姓家中倒是有自己的麦子,可现在再去播种,已经晚了!卖假种的那些店铺早已人去铺空,银钱已难追回……”。魏县令事无巨细的将困难说了出来,倒不是因为相信董衍能解决才说的这般细致,而是最近心里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有个人问,便都一股脑儿的秃噜出来。
“如果改种其他作物,百姓可愿意”?董衍问道。
“百姓觉得种麦子是最有保障的,种其他作物,怕白白辛苦大半年。所以都想守着那不足两成的麦苗,想着到了秋季,多少能收点粮食”!魏县令答道,显然他是了解过村子里百姓的想法的。
“如今改种的话,也只豆子了”。董衍道。
“是啊,可那么多豆子,怎么售卖出去”!魏县令愁道。
“本官到兴州后,发现豆子所制的吃食还是很多的,将这些整合到一起,官府开办作坊如何”?董衍道。
魏县令眼神一亮,而后又黯淡了下来。
“豆子能做的也就豆腐、干豆腐、豆豉这些。且开办作坊的银钱花费不少。恐怕……”!
“拿出三成利润给城中富商,让他们出银钱拿分成”!董衍提醒道。
“可一个豆制品作坊,前景未知,那些商人怎么会提前投入银钱”?魏知府道。
“如果本官再拿出几个新的方子呢?且可以保证你作坊做出来的吃食有地儿可卖呢”?董衍自信道。给上几个豆子吃食的方子,什么腐竹、腐乳、臭豆腐……!他似乎记着很多类似的东西!
都是些易储存的吃食,到时候在上京酒楼上些新菜,将菜方共享出去。其他酒楼不得到处寻着买那些东西?有需求,就会有商人到产出地兴州府来寻货源!董衍将后续事情都想好了!
“钦差大人”!
“在下姓董”!董衍道,这魏县令一口一个钦差大人,他有些不习惯。
“董大人,您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下官让下人备些酒菜,我们详谈”!魏县令道。
李通判无语,这要不是董大人提出了有效的解决办法。合着他们都吃不上他魏县令的一口饭食!
这真不能怪魏县令,这段时日,他每日里想办法,安抚百姓。夜里还失眠,脑袋都快不会运转了!以至于刚刚,光顾着唉声叹气了,都忘记待客之道了。就只给众人上了杯茶水,都没问他们赶了半天的路,吃没吃饭,饿不饿……!
灵韵公主一直跟着董衍,在董衍和魏县令谈事情的时候,灵韵公主就一直听着。她觉得董衍好厉害!就像秦表哥说的——文厉害,武也厉害!还未及冠的董衍几乎什么都懂,周身仿佛有光一样。
从县衙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了。县城有专门供官员入住的驿馆。魏县令亲自将几人送到驿馆,安排好了一切,才离开。
董衍和灵韵公主的屋子依旧是挨着的,这是董衍要求的。李通判都见怪不怪了。路上他就注意到了,董大人和那小辅官的关系非同一般了。他能怎么办?除了和他们知府大人一样,在心中同情那灵韵公主一番,就只能面上装糊涂了!
听到别人都歇下后,董衍便悄悄去找灵韵公主了。他知道阿韵定是还未歇下。
“阿韵,是我”!
听到门外董衍的声音,灵韵公主开了屋门。董衍进入屋中后,便将灵韵公主轻轻揽入怀中。
“阿韵累不累”?董衍柔声询问。他其实有些心疼。堂堂一国公主,乔装成小官跟在自己身边。成日里除了骑马赶路,就是听他和别人谈那些枯燥的事情。
灵韵公主似乎感觉到了董衍的所思所想。她回抱着董衍,柔柔道:“董衍,这些日子我很开心,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可惜没能帮你做些什么”!
“阿韵别这么说,有你在身边。我才可以全身心的想兴州之事。倘若阿韵在上京。我便只顾着想阿韵了”!
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董衍叮嘱道:“阿韵将门关好。早些休息”!
“要回去了吗”?灵韵公主不舍道。
“阿韵不想我回去”?
“哪有,你乱说”!灵韵公主嗔道。
“嗯,我乱说,是我不舍回去”!
……。
董衍离开后,灵韵公主听话的将门栓好。一整晚,董衍都只敢浅眠,他有些不放心灵韵公主一个人。可又不能真的同眠一屋。心爱之人在侧,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