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子道:“段姑娘,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贼。如果梁王将来发现你其实一直在玩他,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心里不得不赞叹,梁王几乎被段凝牵着鼻子走,谢良佐不好说,连月深甫目前都没有发现问题。
段凝为梁王秘密提供部分在权谨授权范围内的武器装备研究成果,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助他,其实效果已经显现出来。
梁王觉得江陵府的科研团队比不上段凝提供的成果,一些被裁退,大部分转入工程技术,几乎舍弃了科学理论这一块,工程技术也没跳出段凝的掌心。表面上看,节约了人力、物力、财力,实际上断送了江陵府的创造力。
“如果他心里装着朝廷,装着大齐黎民,胸怀大局,勇于承担作为皇室一员的责任,没有人想针对他。清平子,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将来你们也变了,我会让你见识真正的段凝。”
“你这样说,我在考虑是不是先弄死你。”
“哼哼,只要你不怕将都督杀入天泰,尽管动手。”
……
“太后圣驾到了。”凤辇张盖,宫娥引路,侍卫来报,龙慕阳急忙入殿禀告权谨。
鼎和宫内,权谨正与伍修儒、谯松坡二相及穆明裕商量国事,闻报,看了伍修儒一眼,二人心知肚明,能猜到窦太后为何而来。
几人整理衣袍,急忙到殿门处迎接。
问安后,窦太后拄着拐杖,在黎萱搀扶下入殿,缓步走向座位,道:“陛下,听说有人不许南齐水师的电站给武儿的江陵府供电?”
第五琴音从宫女托盘中端起茶水,不敢平视窦太后,恭敬放在茶几上,微微一福,退到后边。
“谁说的?真是岂有此理!母后,若孩儿真有此心,死无葬身之地矣。”权谨到茶几另一方坐下,伍、谯、穆三人则侍立一旁。
“那你下个诏,让敖钦父子将来给武儿供电。”
“不敢欺瞒母后,之前规划电站的时候,因为朝廷缺钱,东齐、南齐都没有考虑这个项目,是他们自承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孩儿才勉强答应。南齐水师对孩儿有些怨气,说朝廷偏心,只将北齐水师当孩子。”窦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愠色,权谨假装没有看见,“据孩儿所知,南齐水师哪里有钱,敖家拉下老脸,借了几百亿,利息高的吓死人,根本承担不起,前两天还给孩儿打电话,哭哭啼啼,叫朝廷支持,敖钦现已入京,我还不知道怎么躲他呢。伍丞相直接告诉他:‘要钱没有,项目倒是可以停,朝廷不过问,自己看着办吧。’气得敖钦摔了茶杯。如果武儿兄弟能支持个三五百亿给南齐水师,敖家肯定会非常高兴,优先给江陵府供电。”
“哼,做他的春秋大梦。三五百亿,还不如自己在骑龙湾建一座,传输电网也省不少钱。”窦太后扬了扬手中的拐杖,吓得谯松坡后退了一步。
“谁说不是呢,嘿嘿!”权谨搓了搓手,讪讪以应。
“陛下,你说……如果武儿真的自己在骑龙湾建一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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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谨叹了口气,道:“北齐两个电站,东齐一个刚动工,半死不活,因为没钱。如果现在南齐就要启动第二个项目,你让东齐水师怎么想?怎么看朝廷?孩儿这位置坐不安稳哪!母后,你这是故意为难孩儿,将孩儿架在火上烤,孩儿心里怕呀。”
“朝廷水师,他还敢反了不成?反了他敖家!”
“谁知道呢,小小藩镇都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别说水师。”权谨给伍修儒使了一个眼色,“对了,伍相,江陵府的那个……高……高什么?”
伍修儒上前道:“回陛下,前军都督府右都督、江陵府都司都指挥使高洪野。”
“对,高洪野高将军,看我这记性。”权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母后,孩儿本领有限,大事拿不好主意,小事还是能为武儿解决。自武儿南下,高洪野鞍前马后,冲锋在前,算是帐下军功第一人。常年征战,听说高将军落下一身病,江陵府至今没有治好。我想着,高将军有大功于社稷,准备派人接他来镐京,让御医给他瞧瞧,能彻底根治也未可知。”
“我也听武儿提及,高洪野重病缠身,忧心不已。只是,好像他的病不一般,不能乱动,怕是无法北上,如果陛下真有心,派几个好一些的御医南下江陵府,好好瞧瞧。”窦太后不知道权谨为何突然提起高洪野,但绝对不能让他入京,徒增变数,这一点必须坚持。
“母后说的极是,高洪野重病缠身,不能乱动,动则恐变,现在的天齐王朝,谁说又不是另一个高洪野呢!大齐藩镇林立,环伺京兆府,将整个朝廷围起来,虎视眈眈,没有一个真听朝廷号令。孩儿每日如履薄冰,生怕有一天被哪个藩镇割了脑袋也未可知,就似高洪野一样,不敢乱动。三大水师兵多将广,装备精良,至今还算听一听朝廷号令,孩儿还要靠着他们对抗各大藩镇,力保祖宗基业不失,如果处事不公,引起怨忿,变局一起,孩儿将是大齐千古罪人,有何面目去见权家列祖列宗?孩儿可以为高洪野派御医南下,可这个天下,又有谁能派一个好的御医给朕,治一治这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大齐?母后能理解儿子此刻的心情吗?”
窦太后紧了紧手中拐杖,几次想跳起来喝骂,却又不知道能骂什么。这个狗皇帝,原来设陷等着我呢,拿着高洪野算计自己的母亲,这狗东西,养不熟的狗东西。
这样想着,窦太后目光扫向伍修儒,却无意间见到谯松坡双目似闭不闭,站在那里睡觉一般,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将拐杖用力一杵,道:“谯松坡,如果精力不济,担不起丞相之责,可以回家养着,朝廷不是养不起一两个闲人。堂堂一国之相,竟在朝廷商议大事的鼎和宫打瞌睡,成何体统!”
“臣惶恐。”真是飞来横祸,谯松坡不敢去看权谨与伍修儒,急忙躬身一揖。
“右丞相一把年纪,为外孙的婚事操劳,这段时间累得紧,母后何必怪罪他。来人,赐座,让谯相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