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林森有点哭笑不得,只能感慨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既然卫母没有问题,林森就略过这个话题,与聂小倩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闲聊。两人对话节奏并不快,语调也平和安静,但悠悠然的十分舒畅,以至于卫立跑来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弟子叩谢师父大恩。”卫立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在草地上将头磕的邦邦响:“师父,先前弟子陷入迷症之中,给师父添麻烦了!”
林森眼看他此时虽然依旧满身伤痕,但表情灵动眉目清明,显然是恢复了神智,当下欢喜不已:“你是我的徒弟,何必如此?恢复了就好!”
卫立红着眼圈点头,又转而面向聂小倩,迟疑道:“也感谢这位恩人救母大恩,只是不知您是?”
林森抢先伸手道:“这是为师的朋友,现在暂住在宗门之中,你称呼聂师叔就好。”
聂小倩嫣然一笑,看了林森一眼,也不反驳。
倒是卫立顺着林森手指一望,见到湖泊上的碧落亭,顿时目瞪口呆:“这、这亭子是哪来的,昨天还没有的!”
林森一巴掌拍在卫立头顶:“昨天没有,今天就不能有?咱们通天宗可是宝地,神奇的地方多着呢,少见多怪!”
卫立闻言神情虽然还有些迷茫,但也不再纠结此事,再次叩首致谢:“多谢聂师叔救母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林森心中一松:借着现在的机会把碧落亭糊弄过去了!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聂小倩示意卫立起身,然后看向站在卫立身后的卫母:“这位姐姐,你毕竟是借外力凝结,阴魂之身不稳,不如先随我修行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
卫母弯腰施礼:“妾身能有如今造化,全赖宗主与您恩德,有什么安排您两位安排就是,妾身任凭驱使。”
“卫夫人不必如此。”林森听这话,感觉自己好像挟恩图报的反派角色一样,有些不自在:“你是我徒儿的母亲,就是通天宗的人,怎么能这样做呢?”
卫母摇头正色道:“宗主,妾身乃是真心所言。我儿已经将这些日子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能遇到您是他的福分,更是恩德!您对我母子二人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只能为宗门做些事情略表心意而已。”
卫立也恳求起来:“师父,您就答应我娘吧,我不想她再回到白水县,我怕再出什么事情。”
林森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如果返回白水县,就算伏虎门不来找卫母的麻烦,那些乡亲们也会被死而复生的卫母吓得够呛,哪怕解释清楚,一个阴魂生活在活人县城里,总是个不方便的事情,又容易引起事端……还不如就在山谷里住下!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意念拉开系统建筑项目列表,找到一个基础建筑项目,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您就留在山谷吧,我这正好也有一份差事,过几天也不客气的托付您了!”
卫母马上畅快笑着躬身:“那就等候宗主安排了。”
商讨妥当,聂小倩当下拉着卫母返回碧落亭,这两天她们两个都会在碧落亭中共同修行,以便快速将卫母的阴魂之身稳定下来。
至于卫立,这小子媚笑着上来询问:“师父啊,您准备给我娘安排什么差事啊?”
林森翻起白眼:“放心,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那究竟是什么啊,您倒是说一说啊。”
“过几天就知道,急什么!”林森摆手:“现在不是你操心这个的时候,赶快去把背上洗洗,看着又是血痕又是灰土的,不怕感染发炎吗?”
卫立虽然不明白感染发炎是什么,但其意思还是明白的,只能嘿嘿笑了两声窜到湖边清洗起来。
至于林森,抬起自己肿胀的手臂看看,也跟着去到了湖边,不断用手掌舀着冰凉的湖水浇灌,借以镇痛。
“师父。”
“怎么了?”
“我要努力修行,赶快强大起来。”
“哦。”
“然后把伏虎门砸了,打死傅全。”
“好。”
“师父,您不反对?”
“反对什么?我也想这样做呢。”
“嘿嘿,师父,您真是个好人。”
“滚!”
“啊?师父,我说您是个好人啊,您怎么让我滚?”
“就是这才让你滚的!老子这是遭谁恨了,这一会儿收了两张好人卡!滚,快滚!”
“好人卡是什么——啊!师父,您别泼我水啊,好好好,弟子滚就是了,这就滚!”
一时间,湖泊边上水花翻涌,喧闹非常。
……
夜,伏虎门大堂燃起烛火,二十位弟子排列成行,在周越与刘平的带领下垂首伫立,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大堂后转出两个老者。当先者须发皆白,肩挎一个行医箱,面容苍老,走路也颤颤巍巍,老态毕露;后者则不然,虽然同样面容苍老,但一头密发却是乌黑如同壮年,双目炯炯幽深,行走之间更是虎虎生风,一身紫袍相衬下极有威势。
“惭愧啊,傅少爷的情况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子孙根本来就是人之弱处,又是被武者老爷含怒而击……傅老门主,您还是将傅少爷送到河阳府吧,那里或许有名医能够诊治,咱们白水县是不会有法子的。”
当先老者絮絮叨叨,后者脸皮抽动,深吸一口气才道:“老夫明白了。来人,取一锭银两,将许大夫送回去。”
说罢也不管对方不断说着受之有愧,就返身走回大堂,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中,闭目不语。
满堂弟子无人敢动,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老者才开口道:“都听见了?”
众弟子一个激灵,头垂的更低。
“不说话?好,看来老夫这个门主是不顶用了,连个回话的都没有!”
这老者正是伏虎门门主傅彪。他本在一月前就开始闭关,冲击武道关卡,准备直到突破之后再出关,奈何伏虎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越只能将他从闭关中请出,亲自主持局面。
此时他嘿然冷笑,众弟子噤若寒蝉,当先者周越砰然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师父,都是弟子的错,才让师弟遭受此难。”
“当然是你的错!不是你,全儿怎么会让人废掉子孙根,成了个废人!”
傅彪怒极,一掌拍下,木桌在脆响之中炸成碎木迸射,茶壶杯盏也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见此情况,满堂弟子无不跪下,战战兢兢。
原来林森当时情急出手,没注意之下竟一脚踹到了傅全的要害之处,这是他盛怒之下全力施为,傅全又毫无抵抗准备,当即让踹出个‘蛋碎’的结果!
傅彪怒气难平,大喝道:“周越,你起来,老夫有话问你!”
周越马上起身,垂首肃立。
“老夫闭关之前,是不是将伏虎门交给了你?”
“是,师父信任,弟子感激涕零。”
“少说这些没用的!老夫要问问你,那卫家宅子就这么重要,非要想尽心机去拿到手里?伏虎门就缺那一间宅子?”
周越嘴角抽动,低头答道:“不是,这是弟子的错。”
“你认了?好!老夫再问你,就算要拿,就非要用势逼迫?他不是要拜入伏虎门修习武道为母报仇吗?那就让他入门啊,不要他的拜师礼又如何?就说感念其仁孝之心,收入门中好好教导,等到他报仇之后再说宅子的事情,恩德之下他岂不能主动献上?这样既有德行,又拿到好处,不比以势强压要好得多?”
周越脸皮抽动,头垂的更低:“这是弟子的错。”
“这你也认了?可以!那么老夫还要问,卫家小子拜在他人门下,那就让他拜,等老夫出关之后,自会去拜会同道切磋武道,这是武者美谈,乃是应有之义,谁也说不出不对!你何必要让人揪着一个丧母小子不放,将人坟墓掘开,还火化尸身?这是自绝与白水县啊!”
周越已然站不住了,再次跪倒在地:“这、这、这——”
“这什么?哈,这你不打算认了?你想说这不是你的意思,都是全儿的安排,是全儿一意孤行所为,你这些错误担的冤枉是不是?”
周越一惊,抬头惊讶看向自己师父。
“看,看什么,我这个做师父的,现在恨不得一掌打死你啊!”傅彪须发皆张,怒吼道:“你当我为什么要安排你统领伏虎门?不就是担心全儿不识大体不知分寸,犯下错误吗?”
“全儿去强要卫家宅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全儿命人捉拿卫家小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全儿带人挖坟毁尸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倒是好,什么小错都没犯,可就这放纵全儿一个大错,就抵得上所有错误啊!如今全儿成了废人,我伏虎门也彻底臭了,不能在白水县立足了!”
周越听的冷汗淋漓,狠狠叩首:“是弟子的错,都是弟子的错,弟子的大错!”
周越身后的刘平眼看傅彪盛怒目光转向自己,顿时心惊肉跳的叩首高呼:“师父息怒,弟子知错了,弟子也不该和大师兄一般,纵容师弟的。”
“屁话!你的错比你大师兄严重得多!”傅彪一抬手,又将自己太师椅的扶手掰断,掌中碎木捏成粉末,双目喷火:“若不是你心思不正,一意跟着全儿胡闹,你大师兄会控制不住局面?你觉着全儿会继承伏虎门,小心奉承他顺着他,就不怕在此之前,我先将你逐出门去?!”
刘平没料到师父连自己这点心思都明白,顿时面白如纸,额头磕在地上紧紧贴住,一句话不敢多说。
傅彪气喘呼呼,满面通红,喘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下来:“好了,别磕头了,有这份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周越和刘平这才止住自己淌血的头颅,伏地不语。
“三件事,赶快去办。”傅彪道:“第一,去县衙一趟,告诉县尊我闭关有所得,要带着全儿去河阳府拜访师门长辈,门中弟子除了你与刘平留守之外,其余都暂时遣散回乡。”
“是。”
“第二,将门中的银钱拿出一半来,买些财货发给县中人们,就说老夫本打算在两月后生辰时举办流水席,只是现在拜访长辈无法返回,就提前折算送上。”
“是。”
“至于第三……”傅彪目光在周越血布包裹的双掌和刘平那不正常的青白脸色上略过,痛惜神色不由充斥脸庞,声音洪亮充斥大堂。
“你去安排人守在卫家小子下山的晒谷场,见了他之后不要动手,只说老夫久不出手,如今心痒难耐,希望能与修行同道切磋一番,特在门中等待五天,望林宗主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