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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内,水晶灯刺眼的光线,径直照射在打开的地牢之中。

被锁链捆缚的前任翼城城主,浑身气息衰败得可怕,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似乎感受到了光线的刺激,他的眼睑一阵颤动,缓缓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时间到了么。”

他吃力的抬高视线,枯槁的黑发随着动作散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显露,黯淡无光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缓缓打量着,地面上正在围观自己的人与魔。

“各位,让我们一起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前任翼城城主,也是我最敬爱的兄长大人,沈天羽。”

“啪啪啪。”

地牢之上响起掌声,似乎在为堕落者的诞生而庆贺,毕竟见证一位曾经象征光明的存在坠入黑暗,能够让他们获得无与伦比的快感。

“ 他们是孪生兄弟,这沈树晧倒是心狠手辣。

正处于囚禁之中的沈天羽,容貌与沈树晧至少有着八分相似,将自己的兄长囚禁于此,并且将其坠入黑暗的过程当做玩乐,不得不说,堕落者们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他没机会看到自己的兄长坠入黑暗了,极致的光明,面对强行侵蚀的黑暗,最后的结果,只有毁灭。”

阴影之中,赤金色的瞳孔悄然炽盛,杨永燃的视界之中,沈天羽破败不堪的躯体早已被黑暗浸透,只剩下心脏之处,压缩到极致的光明,随着心跳鼓动,支撑着早已到达极限的身体。

“开始吧,注入黑雾。”

“沈天羽,不要做徒劳的挣扎,只有投入黑暗的怀抱,才能活下去,至尊归来之日,一切负隅顽抗的家伙,都会被彻底抹除。”

沈树晧吩咐完身后的老者,随即将目光放在了沈天羽身上,他难得温和的语气,似乎在劝说着兄长,但其眼底却不见丝毫怜悯与温度。

“你一手把翼城推向了地狱,是我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那些被你愚弄的城民,迟早会发现真相。”

翼城,本是沈家执掌的城市,沈天羽作为家主之子,更是年轻一代的首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其幼弟沈树晧,便是一直被笼罩在兄长的阴影之中,不管多么努力,都只能看见其背影,在可望不可即的绝望之中,被压制得喘不过气,嫉恨,因此疯狂滋生。

这一切,在神明现世,沈家遭受重创之后,似乎得到了转机,沈天羽得到了四翼天使的传承,成为家族的掌舵人,而沈树晧,则是被一尊神明选中,隐秘的成为了一位神眷者。

他对自己获得神明传承的事情,绝口不提,默默隐藏在沈天羽的光芒之后,装作一副没有觉醒的孱弱模样,看着翼城在兄长的手中蒸蒸日上。

直到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禁受不住蛊惑,投入黑暗的沈树晧,联合其他堕落者,直接镇压了沈天羽,对外宣称城主遇见强敌陨落。随后他轻松的扶持起一个傀儡,理所当然的夺走了翼城的一切,坐享其成。

“哈哈哈,沈天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天真,那些贱民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真相,只会对继续提供保护的我们感恩戴德。”

“我们才是新时代的统治者,黑暗才是未来的主色,下等人只需要献上信仰,乖乖成为至尊们圈养的信徒。”

黑暗的神力充斥在大厅之内,狂热的信徒在肆意歌颂黑暗。

“我是人类的罪人,只有以死谢罪。”

沈天羽垂下眸子,不再去看自己愚蠢而又疯狂的弟弟,心脏之中最后的一团圣光,彻底放开了桎梏,璀璨的光芒,自其胸前逐步蔓延,把他的身体映得近乎透明,体内早已漆黑的骨骼与经络,显得狰狞而又悲哀。

“你选错了道路,背弃了一切,终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

“哗啦。”

黑雾涌动的锁链发出响动,通体闪烁着圣光的沈天羽站了起来,虚幻的四翼在他身后展开,光芒变得更加炽烈。

不断侵蚀入体的黑雾,被这突然爆发的圣光抵挡在体外,尚未长成的四翼天使即将落幕,他的躯体不断光化,随着体内被污染的骨骼与经络,一起被净化蒸发。

“死也不愿意坠入黑暗,愚蠢的选择。”

沈树晧扶着横栏的手,十指紧紧刺入木材之中,看着不断化作光雨消散的天使,心中恼恨至极,本以为是一出精心准备的好戏,没想到主演直接罢演寻死,让他只感觉面上无光,丢尽了面子。

至于是否会怜悯兄长的死去,沈树晧从来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情绪,他在阴影下活了二十多年,全部拜沈天羽所赐,如今沈家只剩自己一人,再也没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不消片刻,光雨飞舞殆尽,沈天羽已经彻底消散,自主崩灭一切,连灵魂都不再存在,即便神明也寻不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哼,好好的节目被搞砸了,那就进入下一个话题。”

沈树晧挥手示意,下方敞开的地牢再度关闭,这不过是开场节目,就算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也无伤大雅,妨碍不了下面程序的进行。

“沈大人,上供的日子快到了,翼城之内的供品似乎不太够,要是被别的城市比下去,我们的份额也会收到影响。”

一成不变的诡异微笑,说话的男人俨然是一尊秽魔,它们与堕落者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相比起完全效忠于至尊的它们,堕落者们具有更高的自主性,契约的内容也不会约束他们的思想与行动,只是将自己划分至黑暗阵营。

“我知道,信仰要是凑不够,那就杀掉一些人,用血肉去填补空缺,下次上供之前,找到更多的幸存者就行了。”

“沈大人既然有所考量,那就不需要我等操心了。”

秽魔微微一礼,退入了人群之中,它只需要在意至尊的需求,能否被按时满足,过程和方法,从来都不是关注的重点。

“城主,浮光即将进入北境,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准备?你想去死就去死,完成这一轮上供,直接朝北境深处撤。”

“啊,这,翼城之中的人不要了吗?”

“一群蝼蚁罢了,建立信仰的人带走,其余的全部宰了充当供品,今晚就行动,处理干净之后就撤。”

沈树晧果决狠辣的作风,一直都让堕落者们心存敬畏,面对不可战胜的浮光,他直接选择弃城,无用的资源直接丢下,有用的资源,尽力发挥最大的价值,榨干之后的翼城,就算送出去,也没有多少价值留存。

“是,我这就去办。”

好几名堕落者匆匆离开,今夜的翼城注定要被鲜血染红,不知有多少蒙在鼓里的幸存者,将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充当至暗的开胃前菜。

“老头,告诉你背后的家伙,浮光来了,藏在大夏享受了那么久,轮到他们给至尊们做事了。”

“是。”

沈树晧冷漠的看着老者,暗的灭顶之灾近在眼前,藏于幕后的苟王们,也该挪挪窝了,这次要是处理不好,他们全得在大夏境内玩完。

“整理翼城之内的资源,直接开启仪式,动作都放麻利点,凌晨三点之前结束一切,直接撤退,我不会等任何人,都记住了么?”

二楼的几道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他们要去准备为至尊献祭的仪式。

“遵命!”

大厅之内黑雾弥漫,黑暗的气息毫无遮掩的释放,参加聚会的堕落者与秽魔,很快便没了踪影,等到凌晨三点,翼城之内,只会剩下一群被抛弃的暗之信徒。

“永燃,我们要动手么。”

屋内转眼间只剩下潜行的两人,翼城即将迎来血腥的清洗,李寂玥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身旁,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翼城毁灭就好,不需要做任何事。”

杨永燃拉着李寂玥掠出庄园,灯火通明的城市,倒映在他们的眼底,这一切的繁华,将在夜半之时化为乌有。

“明白了。”

若是二人出手,翼城必定能够保下,沈树晧等人也必死无疑,相应之下,幕后操纵整个北境的主导者,也会被惊走,残破不堪的北境,只会像翼城一样,被榨干之后无情抛弃。

一座被侵蚀严重的翼城,就算救下,那些被黑暗腐蚀的人类,也只能被冲散神智,化作最基础的傀儡,再也不能产生信仰,与其如此,不如放任城毁,让沈树晧带着他们找到幕后之人。

“不觉得我残忍?”

“并不,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不论对错。”

“总是这样,不怕我坑你?”

“你不会。”

“呵。”

虚空之中,杨永燃轻笑一声,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了屠杀,汩汩鲜血开始洗地,庄园之内繁复的仪式之阵,也开始运作起来,黑暗的气息霎时在翼城之内蔓延。

翼城宛如北境的一角缩影,被腐蚀得彻底的城市,陷入黑暗之中的信仰,最后只剩下光鲜亮丽的躯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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