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瑜一脸厌恶:“他喵的,大意了!当初应该从长计议的!不行!在离开黑龙渊之前,我一定不会让山璃离开落海天境半步。”
山玴叹了一声,劝她:“大姐,世间诸事,皆有定数。该来的事情,无论你怎么躲,都躲不过去的。”
山瑜回身看向山玴,眸中不赞同之意甚浓:“山玴,你的修行怎变得如此狭隘?虽然万事皆有定数,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消极以待、束手就擒!
就像你已知一场灾难即将到来,难道你什么都不做吗?哪怕以你的能力,真的应对不了,但你总有脚吧?跑远点儿,不行吗!”
“跑远点儿!”
“不行吗!”
山瑜的话如同洪钟鸣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直直砸向山玴的心房。
他自修炼《冰心论》以来,每有进益,对事物发展的契机与走势,把握得便越发精准。
这份精准,让他下意识地,愈加依赖于那一条条命运关联线。
他像是最虔诚的信众,机械般地追随着那条关联线的指引,不断地告诉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既不能阻挠、也不能助推事物的发展,否则便无法参透《冰心论》。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从山瑜的话中悟到,《冰心论》从来都不是让他做顺其自然的旁观者,而是让他成为自我命运的主宰者。
他可以从那一条条关联线中,发现既定格局中的变数,从而打破命运的枷锁,重塑乾坤。
!!!!!!!!
山玴感知到体内的灵力在剧烈翻涌,每一寸肌肤都在震颤,《冰心论》的每一个字化作成一个个金点,缀满了整片识海。
他要突破了。
山瑜刚走出客栈,便察觉到山玴神魂的变化。
“这臭小子,这就有所感悟了?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多骂骂他。”山瑜啧啧两声,果断飞奔上楼,“山玴,你不能在这里突破,太引人注目了!”
修炼什么的,还是悄悄地搞比较心安。
山瑜一把捞起山玴,二人隐入空气之中,飞速朝城外无人海域遁去。
......
秦镜语周身七彩光芒环绕,如同七色彩带,不断蜿蜒至通天碑与灵液之上,正在促使二者加速融合。
突然,她的神魂某处亮起了一道金光。
她感知到,那是山玴正在突破。
她又看向识海内的崔瑭。
这小家伙在西行途中便已彻底好转,却一直没有苏醒。
后来她发现,它在濒死之时对于神血的炼化速度更快,一直迟迟未醒,乃是直接闭关修炼去了。
如今,多日不辍的勤奋马上就要结出应有的果实,只差最后一步,崔瑭便可将神血完全炼化完成。
......
杨问齐还没走到雷宗主夫妇的宅子门前,便想通了一件事。
“我怎么把这点儿给忘了?”他懊恼地想道,“不管怎么说,那山璃都是雷烈的亲生女儿。
即使山璃扬言不会认回去,可雷烈既然知道了她的存在,又岂会放任她流落在外?必定使出万般法子,来把她带回雷震大陆去。
届时,我这两头传话的,还是传不好的话的,又岂能落得了好?
还有那雷锦幽,即使保住了自己‘五小姐’的身份又如何?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婚后离娘家那么远,鞭长莫及的,又怎比得上山璃在雷府的影响力大?
唉,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想了这么久才想明白,真是老糊涂了!”
杨问齐叹息着原路返回,很快就离开了墨龙府所在的那条长街。
......
翌日,墨龙府。
雷锦幽自修炼室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等待许久的风执事:“事情办得如何了?”
风执事恭敬行礼后,道:“小姐,发现了一些端倪。
听门房说,宗主与主母到达黑龙渊的第二日,便有一个自称是早先在雷府服侍过的家奴请求拜见。
一开始,宗主与主母并未允其进入,可后来不知他与传话的仆人说了什么——这点儿门房并未听清,总之,宗主与主母竟态度大变,着人将其请进府内,并与其密聊一个多时辰。
后那人离开,径直去了芬芳客栈。进入一间客房后,停留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被房内的人赶了出来。
有人听到里面喊了句“怎么这么想死”之类的话,但更具体的,便无人知晓了。
后那房中又陆续出来一男一女,面色沉沉地离开了客栈,不知去了哪里。
另,房中还有另外一男一女,那女的曾经下过一次楼,但不知怎得,她还未出客栈,便又回了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的经过打探,知晓了那名前家奴乃是芬芳客栈的老东家杨问齐。
此人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日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柜台后的高椅上观察往来入住的客人。
至于那房中的两男两女,小的经过查看客栈的店簿,发现他们的身份是灵镜国永语州州长的随侍。
此次前来黑龙渊,主要的目的,乃是为了参加天龙城拍卖行下个月的拍卖会。
至于那个杨问齐,他从那间客房内出来后,又朝着宗主与主母所在的府宅来过一次,但却过门不入,原路又返回去了。”
风执事的叙述非常客观,语气也非常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如万马奔腾,难以平复满腔的愤恨。
自昨日受罚后,她便暗中派出人手,追查山瑜四人的消息。
所以才能在短短一夜的时间内,便能知晓这么多。
她原本还在愁,那四人的修为很是不俗,她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掉他们。
可如今他们在自家小姐面前露面了,哪怕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会对自家小姐有所阻碍,她也要制造矛盾,让自家小姐出手,替她报仇!
风执事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却忘记了一件事。她神魂之上的奴仆印虽是雷长老出手加盖的,可既然她是雷锦幽的仆人,那雷锦幽自然也有特殊的法子知晓她的情绪波动。
雷锦幽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哦?竟是半点儿实质性的内容也不曾探查到吗?”
风执事滚烫的内心一下子冷却下来,她急急道:“小姐,小的亲自去探查过了,昨日为杨问齐传话的那名仆人,不知什么原因,竟半点儿也记不起那杨问齐与他说过什么。小的怀疑,应是宗主为了让他守住秘密,直接清洗掉了他那部分的记忆......”
雷锦幽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做事还是如此抓不住关键。罢了,为我更衣,我要去一趟鉴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