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妙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叔子,不管其中有什么苦衷,你们师徒一定也会有重新相认的一天的。”羊祜轻轻摸了摸夏侯妙的头发说道:“好了,今天不早了,早点休息,我们明日就回洛阳去。”“嗯。”
第二天,羊祜和夏侯妙从长安出发,快马兼程赶赴洛阳。夏侯妙在马车上问:“叔子,你这么急着要回到洛阳,是不是朝廷又出了什么事了?”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天启门的分裂以及诸葛镇东的立场。如果诸葛将军不改变他的心意的话,一场激战在所难免。”“原来如此。”
羊祜和夏侯妙平安回到家中,羊瑁看到之后欣喜若狂:“太好了,公子跟小姐都顺利回来了!我赶紧去通知老爷和老夫人!”羊祜说道:“阿瑁,这么多天辛苦你了。我们先去看看筠儿吧。”
羊祜和夏侯妙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乳母正带着筠儿四处玩耍,羊筠看到夏侯妙,顿时做出伸手要抱的姿势,夏侯妙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女儿:“筠儿,辛苦了,娘终于回来了,你可不要责怪娘啊!”
羊筠口齿不清,勉强说了一个“不”字,羊祜听到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筠儿已经会开口说话,这么早慧,将来一定不输给妙儿!”“哈哈,你就知道贫嘴!你也来抱抱女儿吧!”
羊祜接过羊筠,说道:“就让爹爹也来抱抱你吧!一两个月不见,可想死老爹我了!”羊筠仿佛听出了羊祜的意思,扑哧一笑。
羊祜陪着女儿玩耍了一阵,说道:“妙儿,你继续带筠儿,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啊?”还没等夏侯妙回过神,羊祜已经出门了。夏侯妙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雷厉风行。对了,乳娘,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啊?”
乳母沉吟不语,随后说道:“那个……大小姐来过……”“啊……”夏侯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羊祜来到大将军府门口,问道:“我想见见子上大将军,不知道能否通传一声?”侍卫说道:“原来是羊公子,不好意思,大将军现在不在府上。”“这样啊……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一下吧。”
“这个,小的们也不是很清楚,不如羊公子先回去吧,可以明日再来。”羊祜显得很焦虑,突然门打开了,羊徽瑜从里面走了出来:“啊,是大夫人……”
羊徽瑜说道:“没事,叔子,你随我来吧。”“姐姐……”羊祜跟着羊徽瑜走了进去。羊徽瑜也没有带羊祜回到自己房间,而是带到花园里的亭子边上,羊徽瑜叫侍女拿点茶水过来,两个人便直接席地而坐。
“姐姐,好久不见了。”羊祜恭敬行礼。“没事,叔子,看来你也一切都好。其实前几日我才刚刚回家看了一下筠儿,结果发现你跟妙儿两人都不在……”
“啊!”羊祜一下子有些局促不安。羊徽瑜问道:“你们去哪儿了?”“这……”羊徽瑜说道:“怎么,对姐姐都不能说吗?”
羊祜急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罢了,其实是妙儿她……”羊祜便把夏侯妙收到消息前往蜀国之后脱险回归的过程说了一遍。羊徽瑜中间露出非常紧张的神色,最终听到结束,归于平和,轻轻叹了一口气。
“妙儿的性格果然如此刚烈,即便如此,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这次几乎差点就把妻子给葬送掉了。”“……我知道,所以不管姐姐怎么教训,我都不会反驳一句。”
羊徽瑜轻轻喝下一口茶,说道:“我没有说要教训你,叔子。”“姐姐……”“不过,你现在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迟早是羊家的顶梁柱,朝廷期待的良臣,希望你以后能以大局观来考虑事情,而不是单单考虑妙儿一个人的想法。妙儿是你最亲密的妻子,自然也是你的家人,但同时阿瑁是不是也是你的家人呢?还有一直关照你的叔叔跟婶婶,当然还有……”
羊祜直接低下头说道:“还有姐姐,姐姐所在的司马家……其实也是家人。”
羊徽瑜继续说道:“总之,你要好好想清楚了,当你选择顺从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同时也在伤害其他人,要在众人的想法之中找到最正确的道路并不容易,但是我相信你有这个才能,当你认定一件事情是正确的,它也确实引导你走向最好的结局,那你就应该去做。哪怕这个过程中,你最亲密的某个人将会是阻碍也一样,对吧?”
羊祜微微抬起头:“姐姐能这样说,为弟真的是受益匪浅,今天姐姐的话,我会铭刻在心,永志不忘。”羊徽瑜笑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你别太放在心上。这次妙儿能够大难不死,也许也不只是那个出手援助的神秘剑客,更是你们之间心意联结早已是坚不可摧。”
“谢谢你,姐姐。今天也打扰好一段时间了,那我就先告辞了。”羊祜向羊徽瑜行礼,直接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恭迎大将军回府!”
“子上他回来了,这下太好了!”
司马昭刚刚回到府中,就看到羊祜向他行礼:“是叔子吗?多日不见了。”羊祜问道:“不知道子上近日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司马昭脸色微变:“烦心之事每日都有,不过叔子为何如此相问?”
羊祜说道:“我也是天启门人,自然也能预见接下来的结局,我不确定子上您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保全诸葛公休。如果不能阻止他的话,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司马昭听到羊祜说“诸葛公休”之后立刻屏退众人,随后慢慢说道:“诸葛公休到现在为止仍然还是大魏忠臣,但他也非常讨厌我,恐怕随时随地都想着怎么要除掉我吧?”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国家失去这样的忠臣……最好的结局,是能解开他对您的心结,最终一同迈向新的朝廷。”“哪有那么简单,你想怎么做?”“请大将军再次派我去寿春,想办法晋升诸葛将军为朝廷重臣,让他回到洛阳,那么下一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他真的会按照你的想法做吗?在我看来,征召诸葛公休入京等于是逼着他谋反……”
“那我也想看看,如果他愿意听从我的劝告,那证明他还是有点政治眼光的,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证明他只是一个按照自己利益行动的庸人……”
司马昭微笑着转过身:“叔子,你可能已经知道贾公闾上次已经给他吹过风了……你现在再去寿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为了司马家,还是羊家,我都不可能让你做这种事情。”
“子上,请你务必给我一个机会。”“不行!”司马昭说的非常坚决,随后说道:“你也不要擅自行动,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按照朝廷律令重重责罚你,叔子,你就安心在家静观其变吧!”
说完,司马昭大踏步离开,留下羊祜呆在原地。此时他耳边想起刚才羊徽瑜的话语,不觉喃喃道:“要考虑大局观,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我真的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