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剩下三名检察官没有离开。
司马落:“我联系学姐再想想办法。”
诸葛明答非所问:“呵呵,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随便就能整出一个几千万的海外账户。在预审庭前,李龙特意找过我。他说我的目标和方法不对。李龙告诉我,东方是全球投资者,具备一定的能量。要从钱坤,再到赵风,才能联系上东方。联系上东方还未必能证明东方直接支持钱坤金钱。即使支持钱坤金钱,只代表东方支持钱坤烈焰理念,无法直接指证东方。”
诸葛明:“他说要通过钱坤为突破口一步步拿下东方,恐怕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办到的事。李龙告诉我,东方此人控制欲相当强,即使有钱坤,他仍旧会参与烈焰的营运工作。东方不会亲自参与营运,必然是派遣亲信参与营运。从这方面入手会更简单的多。”
诸葛明:“我并不同意李龙的看法。即使要直接攻击东方,也需要钱坤的指证。钱坤愿意指证东方的亲信,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李龙说我太乐观,他问我:你真的以为钱坤会接受检方交易?”
九尾不理解,按照道理来说,钱坤一旦被定罪为烈焰骨干,面临很可能是绞刑。这时候出卖东方是很正常的选择。
诸葛明:“李龙告诉我,走叉也好,钱坤也好,这类人内心是非常骄傲的。至于面临死亡钱坤会不会抛弃骄傲,李龙也不能肯定。他只是让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九尾:“我不关心钱坤会不会咬别人。我就关心本案怎么就输了?”
诸葛明:“责任在我,我考虑的不过周详。最大的错误在于我拥有的太多,筹码太多,反而导致打不出去。是我的错。本案就应该抛开加科,抛开职务犯罪,直接走双华。是我对四大名律师顾虑太多,未战先怯是我的责任,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诸葛明拨打电话:“桑尼,我要见你。一小时后到我办公室。”
诸葛明挂断电话站起来,见九尾和司马落看自己,道:“曹云敢拿双刃剑兵临城下,我诸葛怎能就不敢借东风烧他一次赤壁呢?”
……
数日后钱坤案第三庭开审。
第一庭,辩方先胜后败。第二庭,辩方虽败犹胜。
司马落说明前两庭的情况后坐下。
法官:“请检方开始提出证物,证词或者质询被告。”
九尾站起来,走到钱坤附近,问:“被告钱坤,请问你有亲人和朋友吗?”
钱坤反问:“朋友?”
九尾:“有完全可信的人吗?比如父母,爱人,孩子等?”
钱坤摇头:“没有,我父母已经去世。”
九尾:“我发现你上次开庭提供的帐号流水中,有多笔境外消费,当时你人在东唐内。”
钱坤早有准备,回答:“如今已经不是刷卡年代。我在国外长大,在国外我有一些同学和朋友。他们联系我,我愿意通过手机帮助他们结算账单。”
九尾质问:“可是你却说没有完全可信的人。”
钱坤笑道:“检察官,我愿意为朋友支付账单,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他们。一共是七次支出,分别是我一位叫艾文的同学与一位叫雷克的朋友。他们是一对情侣,他们的家庭条件都不错。但是他们的父母无法接受他们的爱情,在我的建议下,他们去了加拿大,并且结婚。他们平时花销比较大,我很愿意提供帮助的原因是:我相信他们的父母迟早会理解他们,他们也会很快还我钱。”
九尾问:“我猜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钱坤遗憾道:“是的,上个月他们遭遇了车祸,不幸死亡。”
九尾问:“你借出去的钱怎么办?”
钱坤道:“钱不重要,并且数额不大。而且从法律角度来说,我们之间没有借据,我很难追回我借出去的钱。”
九尾看资料:“4月3号,也就是东唐大学研究院副院长出殡的当天,你是不是参加了葬礼?”
钱坤回答:“是的。”
九尾:“副院长选择了火葬,你是否是最后陪同副院长遗体前往火化室的人?”
钱坤回答的很慢:“我和副院长在法国认识,有一定交情。但不是我一个人去,我记得有十几个人一起到火化门前。”
九尾:“根据我们的了解,院长年纪太大,考虑到对生命看法等接受能力,所以将稿子交给了你。让你代表他在副院长火化之前念读。”
钱坤慢慢点头:“是的。”
九尾:“9月12日,你步行在研究院附近的湖边公园,一名垂钓者突然晕倒。你和一起散步的北武一起对垂钓者进行施救。你拨打了急救电话,最后北武陪同垂钓者前往医院。”
钱坤:“日期我记不清了,有这么回事。”
司马落将钱坤提供的账户放到大屏幕上,点取一道黄色数据,九尾道:“4月3号,你在念读祭文之时,帐号三十万美元转入加拿大一家销售快艇的公司。9月12号,你对垂钓者急救之时,帐号支出一万七千美元给加拿大一家五星酒店。”
九尾:“数据时代,地球时间同步。你在多次不可能操作账户的情况下,操控了账户。你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令狐兰站起来:“上一庭已经说明,这个账户只要知道账户和密码,就可以对账户进行操作。也许钱坤前面说错了,他把账户和密码交给了艾文和雷克。”
钱坤立刻道:“是的,我想到他们已经死亡非常难过,不想提到他们。”
九尾:“很难过?你是否出席了他们的葬礼?”
钱坤:“我是事后才知道他们不幸去世。”
九尾道:“你私人账户有合法资金六十万美元,你还拥有一个侵占科研资金的两千三百万美元账户。你选择将两千三百万美元的账户给你的朋友,而不是六十万美元。你说只有你能操作账户,可是事实证明不只是你可以操作账户。钱坤,你当陪审团都是傻子吗?我现在再问一遍:所谓森德账户,是不是你的?”
九尾采取曹云传授的手法,先询问问题,钱坤回答之后,又被迫更改证词,这首先作低了钱坤的证词可信度。其次,钱坤不使用合法账户的钱帮助雷克和艾文,却使用非法侵占的犯罪账户去帮助雷克和艾文,完全不符合逻辑与常理。再者,钱坤证词先说明自己通过手机给雷克与艾文结算账单,后在九尾证明不可能的情况下,在令狐兰提醒下,钱坤再次更改证词。
第三庭,九尾没有任何废话,句句是重点,所有的问答非常简练和简单,陪审员们印象非常深刻。在此情况下,钱坤和律师团无力回天。
曹云必须承认自己的疏忽,但是曹云不想过于责怪自己。账面上一共只有四次支出,鬼会知道其中两次支出会出现问题。要知道钱坤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研究所和办公室内。
律师团这边交头接耳,一时间大家有些慌张。
等待一会,听审席出现议论声音。九尾提高音量:“请被告回答我的问题。”
钱坤看律师席,四名律师都没有结论。令狐兰已经险些越界,令狐兰帮助钱坤找借口,涉嫌诱导钱坤做伪证。还好令狐兰老道,加了也许这个词,说明令狐兰是猜测和推测。
法官:“被告,请回答问题。”
钱坤:“泰德账户确实不是我的,我再次受骗。这家冼钱公司根本是个骗子公司。”这也许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回答。
九尾道:“又被骗了?你陆续向尼企转入十四笔钱,一共四千万美元,时间跨度一年。也就是你第一笔钱的收益都没拿到情况下,你持续拿钱给尼企?”
钱坤不吭声。
诸葛明让九尾回来,拿过麦克风道:“钱坤,你希望挂上愚蠢的标签吗?事实上,你即使承认自己愚蠢,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现在如同一条癞皮狗一样苟活求一点生机,为什么不能像大丈夫一样,敢作敢当?”
曹云举手:“鉴于细节出现的问题,我认为被告本人也不是非常清楚,我们需要对细节进行全面调查。请求休庭。”
法官:“账户是辩方提供的,不存在重新调查细节的问题,驳回休庭申请。”
“假的就是假的。如同大联盟不能出庭一样,四千万也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钱坤道:“反过来,我也被四千万给困住了。我是烈焰ceo,是烈焰法庭的核心成员。”
……
陪审长:“陪审团一致裁定钱坤为烈焰法庭罪行负责,钱坤杀人罪成立,钱坤绑架罪成立,钱坤非法拘禁罪成立……”
法官:“本案将择日宣判,退庭。”
……
时间回到同学会的第二天!
曹云电话联系欧阳逸:“欧阳,我当律师这么久,有一个职业习惯:不否认事实,不制造伪证。这次我的提议违反了我的职业习惯。我也很踌躇要不要向你说明。这个提议风险率低,但风险度极高,后果你是知道的。”
欧阳逸:“这案子无论胜还是败,我都已经决定移民新西兰。你的提议两个结果,输或者赢。输了我去坐牢,赢了我拿美钞去新西兰。除此之外,还有名誉之战,四名律师不能连垂死挣扎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ca一巴掌拍死在法庭上。这么离开司法界,反倒不如坐牢来的悲壮。”
这是一次选择,对欧阳逸等人来说,是一种风险投资。欧阳逸知道自己行为是犯罪,但欧阳逸对法律有不同的解读。法律是明文规定你触犯了法律并且被抓获后,会接受什么惩罚。当进行风险选择时,必须要有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坐牢的打算。接下去就剩下风险、代价和利益之间的博弈。
同样一个类型的案子,有人为了一百块杀人,有人为了一百亿杀人,在法律看来他们的情况是一样的。
换一种说法,对世人开出一个条件,杀一个人,可以获得一百元,被发现的机率是60%,被抓的代价是死刑,有人干吗?
杀一个人,可以获得一百亿,被发现机率同样是60%,被抓的代价同样是死刑,有人干吗?
……
曹云走出法庭,桑尼和风雪等多名一课探员早等待一边。桑尼上前:“曹云,你涉嫌教唆证人做伪证,伪造证据,现在将你刑拘。这是刑拘通知书,没有问题的话请在上面签字。”
风雪走向刚出来的令狐兰:“令狐兰律师,警方有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
欧阳逸因为是主律师,和曹云一样被刑拘,南宫腾飞和令狐兰则被强制传唤。
……
曹云:“我不知道,我人在高岩,参加同学会。接到欧阳逸电话,欧阳逸称,在其心理辅导和法律攻心的情况下,钱坤提供了泰德的账户,并且说明自己侵占了四千万美元。”
……
令狐兰:“我不知道四千万什么情况,第二庭开庭之前,没人和我沟通。”
……
南宫腾飞:“我根本不知道泰德是谁。”
……
欧阳逸:“我在看守所和钱坤会面,我认为钱坤隐瞒了事实。在我耐心说服之下,钱坤才说出泰德的账户。是我通知曹云,没有和令狐兰与南宫腾飞说明。
……
欧阳逸必须是办事的人,曹云虽然想出了破局,但是他人毕竟在高岩。准备工作需要欧阳逸来完成。欧阳逸是唯一拥有单独会见钱坤权的律师,他需要和钱坤对口供。
四名律师虽然没有在事前说明,但是在被警察拘捕之后,他们四人口供出奇的一致。曹云没有客气就卖了欧阳逸,欧阳逸毫不犹豫的扛起了责任。按照四人的证词,有罪的只有欧阳逸。
当然欧阳逸有罪和没罪,最主要的还要看钱坤的证词。一旦钱坤实话实说,欧阳逸将面临三到七年的监禁。
只有两个可能:伪证是钱坤提供,并且欺骗了欧阳逸。
或者是欧阳逸教唆钱坤做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