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能脱,绝不能。
虽然这衣服穿和不穿。区别不大,可不穿的结果显而易见。
宫中言官虽已将姜文焕骂个体无完肤,好好的一个探花,以色侍人已经有违伦常
今日要是脱了衣服,明日传出去又会说他在陛下病榻前卖弄风情。
岂不是与行刺陛下无疑。
这衣服真紧,勒的难受,连带胯下都受委屈。
姜文焕跪在地上,左右扭动,前后小心拽着衣服生怕跑光、露点。
这衣料有的地方太过支棱,磨蹭在胸前、胯下实在不太舒服。
这上衣也不知道谁做的?后宫里就差这么点料子?跪地时后背大半都露在外面,是遮也遮不住。
下身的裤子又收的太窄,他一难受乱扭,臀肉便跟着动起来。
屏风后的人嗓子一紧,发出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响。
有人递了一杯茶,“陛下,润润喉咙。”
“不用。”
皇上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几时变得这么干净?
年老者喉咙有痰,咳嗽、说话都似有异物。
打从刚才那一声‘脱了’……姜文焕就觉得不对劲。
思前想后,他终于抬起头,“皇上,是不是不舒服?”
那人沉默不语,招了招手与一旁的宫人耳语一番。
不一会外面的几个宫女走进来,见跪在地上的姜文焕忙将他扶起来。
为首的宫女趴在他的耳边柔声道,“贵妃娘娘,还是脱了吧,能舒服一些。”
“我说不脱就不脱。”
“娘娘,皇上说了,这衣服您穿着不大合适。”
“穿着不合适,脱了就合适?”
姜文焕腰板挺的很直,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襟,衣服一箍更是磨蹭着他的皮肤,脸也不自觉的跟着红起来。
这哪儿是衣服?这简直是刑具。
几个宫女盯着他,眼睛直打转,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姜文焕便羞得不好意思抬头,“恳请几位向皇上带个话,今日臣实在不便侍寝。”
屏风后面的人咳嗽了一声,中气十足,颇有力拔山河之势,哪儿里像病了。
姜文焕心里一惊,那些方士真厉害,真为这老头找到了神药,让他返老还童?
他这一下咳得,差点没把姜文焕的心吓出来。
“我这衣服确实不适,但脱了实在又碍观瞻,怕污了龙眼。”
几个宫女发出咯咯的笑声,悦耳动听。
原主这颗沉睡的直男心差点就被唤醒。
“娘娘一句请,奴婢们可不敢当。”
“皇上是见你这身衣服穿的不舒服,才想叫你换下来,娘娘放宽心。”
这两句提点是想打消姜文焕的疑虑。
皇上要想要一个人,还用说什么脱衣,雨露承欢时你都要喊一句:多谢陛下赏赐。
姜文焕忙擦去头上的汗珠,脸涨得通红,只能道,“惭愧,实在惭愧。”
人家皇上根本没那个心思,都是老阉狗瞎揣摩圣意,害的他差点误会咱们圣洁的皇帝陛下。
想想刚才那副样子,真丢人……
说来他这一身半透不透的透视装,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姜文焕拿着衣服想找个地方换下来,大宫女轻声道,“贵妃娘娘,就在此地换上,您的身子陛下是看过的。”
这一句话,如梗在吼,如刺在背。
陛下看过,言外之意是不惜的再看,还是看了还想看?
姜文焕也不扭捏忙扯开襟带,脱了衣服、裤子,将宫人拿来的便服换上。
这套衣服大是大了些,但是一摸起来就知道料子很好,穿上更舒服、贴身,一下子整个人也自在多了,胳膊也活动自如。
“臣,多谢陛下恩典。”
“你过来。”隔着屏风伸出一只手,“让朕好好看看你。”
姜文焕也不扭捏忙三步两步走到屏风后面,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瞬间垮下来。
“怎么不认识朕了?”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但是眼前人根本不是皇上,而是当今的太子朱高睿。
原主刚进宫便在尚书房行走,实际就是现在大学的助教,主要工作是陪皇子读书、写作业。
与朱高睿接触颇深,此人很有学识和见地,性情上有些古怪,往日不爱说话,很少与人聊的投契
这也可能与他自幼失母有关,皇上又待他十分严厉,难免有点不大合群。
两个人第一次正式交际,是朱高睿在东宫私藏话本、小黄书被三皇子朱高逸告发。
皇上大发雷霆,扬言要废去他的太子之位,将他贬为庶人。
在场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此事东宫被人栽赃陷害,而害他的估计另有其人。
太子也不辩驳,也不认罪,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姜文焕这个半吊子母妃自然要为太子陈情,求陛下不要生气,待查清事情真相在做定夺。
那时他正是盛宠,话一出口皇上自然说好。
待事情查明,朱高逸被贬为庶民,朱高睿还亲自登门谢过,至此他便归位太子一党。
对了,他就是姜文焕要攻略的反派。
“殿下,你坐在陛下寝宫,戏耍臣实在于礼不合。”
朱高睿嘴角一勾,起身走到他的近前,“礼,可废,贵妃娘娘不必介怀。”
自打他嫁入宫中,他们见面也有避嫌。
朱高睿与他见面都是远远的喊他,一声姜大人。
今日近看他竟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好家伙,地里的萝卜也没这种喜人的长势。
俊秀的青年,身姿挺拔、伟岸雄健,连笑容都不似原先那般腼腆,相反目光中有股狠厉决然,让人不自觉望而生畏。
“殿下自称朕,若是被陛下听见怕是要出大事,您是储君还是万事小心。”
“姜贵妃,关心朕?”
“你有完没完,小心陛下起来大骂你一顿,朕是随便能叫的吗?”
朱高睿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掌心在腰臀之间轻柔的磨蹭了两下。
他嘴角一抿,眼尾一挑,“想不到父皇吃的这么好,实在是让儿臣羡慕。”
眼前这人皮肤细白,腰似柳枝,便是臀肉的触感都让令人浑身颤栗。
刚才屏风后那一双细白长腿,实在令人神魂颠倒。
难怪父皇硬是和群臣撕破脸也要纳他为妃,到底是老家伙有眼光。
他的眼神瞟来瞟去,瞟得姜文焕心慌、气短、四肢无力。
这孩子长大了,看人都不像是在看人,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人吞进腹中。
姜文焕将人推开,冷声道,“见面三分礼,你再如此放肆,让人瞧见回头告你的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你心疼朕?”朱高睿一脸欣喜,“这么一看我与你真是情投意合。”
“什么情投意合?”姜文焕眉头一拧,“那是母子连心,呸!这个更不对。”
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就算他比太子只大个三岁,可辈分不能乱,规矩是立晚了,现在臭讲究应该还来的及。
见姜文焕脸色不好,眉目间更是有些许怒意,朱高睿出言便哄道,“母子连心也好,情投意合也罢,总归您的起居由朕亲自照顾。”
“本宫好歹是一宫主位,有你父皇在,我还需要你照顾?”
朱高睿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淡淡道,“可是父皇,他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