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点点头,“屹王能够为皇上分忧,是大凉之福,是百姓之福,先帝在天之灵也感安慰。”
朱高睿越想越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再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彻底知难而退。
任你朱高屹再厉害,再有本事,姜文焕心系大凉,心系朕,你又能如何?
“太后,劳烦您去唤一声双喜,朕的胳膊该换药了。”
姜文焕一听,便去寻双喜的影子,“这小子,跟着皇上不守在外面,跑到什么地方闲逛?”
见人出去,朱高睿一张脸由喜转怒,瞪着朱高屹,“朕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朱高屹心想终于不装了,摊牌了。
“臣弟与太后素来交好,远不得。”
朱高睿跨步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别在这卖弄的你的心思,你要是还想留在京城,就要懂得安分守己。”
“皇上能管的住我,还能管的住姜文焕心里有谁?”
朱高睿冷哼一声,“他可以骚,你不可以动。”
朱高屹差点没被他气的厥过去,“皇上未免太强人所难。”
“朕可以给你一道旨意,姜文焕方圆十里内,你不得靠近。”
“朱高睿你别欺人太甚!”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早就不是什么皇兄,而是抬手一挥可以将他逐出京城,或者一声令下将他就地圈禁的帝王。
也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将姜文焕搂在怀里,任由他取乐的混账君主。
朱高睿心里有气、有恨、也有怨,怨自己为何不能早生一年,偏偏事事都落在他的后面,事事都不如他。
父皇活着,朱高睿是太子,是储君。
父皇死了,朱高睿是皇上、是天子。
这世上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为什么还想要抢夺别人的爱情。
“皇兄,臣弟求你,求你把姜文焕让给臣弟呢?”朱高屹一句话,镇住了皇上。“我只要他,此生你便是赶我出京城,永不回来,臣弟也无怨无悔。”
他绝不能没有姜文焕,绝不!
朱高睿怔了一下,叹了一句,“偏只有他不行,余下的皇兄什么都能答应你,便是与你共治天下,朕也可答应。”
朱高屹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您是皇上,普天之下什么不是你的,你把姜文焕让给臣弟,臣弟此生愿为皇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原以为他是拿姜文焕闲打发情趣,没想到也是动了真格,是啊!那样的一个人谁不动心。
先帝也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强娶了他。
朱高睿笑看秋山云雨,与君共赴,这里究竟有多少真心?
如今看,十成十。
朱高睿微微正色,许久道,“要是姜文焕真的属意你,朕愿意成全你们。”
朱高屹一脸惊喜,“皇兄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朱高睿端着那酸梅茶汤轻啄了一口,“朕决不食言。”
朱高屹有些狐疑,他猜不透这皇上摆的什么龙门阵。
但有一点他似有察觉,姜文焕那块肉皇上还没吃到嘴。
否则他早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宣示主权,向所有靠近姜文焕的人拼命的亮刀子。
他是天子,是皇子,明明可以强取豪夺,却对姜文焕小心翼翼,生怕他受到一点的委屈。
可见这位皇上动的心思更野、更大。
他要的不只是姜文焕的身子,更要的是他的一颗心,而且要这心中唯有他一人。
所以要让姜文焕对皇上死心,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敢问皇兄,要是有一日姜文焕想要与臣弟离开,你可愿意成全?”
朱高睿闻言点点头,“愿意,只要他来开口。”
他眉头一挑,万般自信都写在脸上,“可他不会跟你走。”
一个为国为民,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惜屈于他人枕席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情爱离开。
“只要臣弟还有机会,绝不会轻言放弃。”
“好,像我朱家子孙。”朱高睿嘴角一抹轻笑,趴在他的耳边道,“那你可别怪皇兄,下狠手。”
朱高屹愣了一下,“皇兄,你什么意思?”
见皇上向后退了几步,拿起手中的剑,一刀斩断秋后春雨图,接着又对着自己的胳膊来上一刀。
顿时鲜血淋漓滴落在画卷上,朱高屹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无法言语。
“你这是干什么?”
朱高睿捂住胳膊,大喊道,“双喜,你滚哪儿去了?”
姜文焕带着双喜进来时,发现朱高睿左胳膊上有一处刀伤。
“皇上!”双喜连忙跑到皇上的跟前,用手帕捂住伤口,“屹王,你为何要伤皇上。”
一时间各部的大臣都将目光投向屹王,霎时间空气凝结,寒如冰霜。
每一个在场的臣公都觉得脊背发凉,头发都跟着立起来。
朱高睿不紧不慢,柔声道,“是朕想耍个剑花,却不小心把自己弄伤的,不用大惊小怪。”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皇上是用剑高手。
先帝在世,曾校场比试,当时身为太子的朱高睿以一敌八,是何等的飒爽英伟。
现在怎么可能一个剑花就弄伤自己手臂,这分明是在袒护屹王。
朱高屹来不及解释,众人都以为是他伤的皇上。
姜文焕更是急的双眼通红,怨怼的盯着他。
此时他只能咬牙切齿,忿恨的在心里道一句,皇兄,你好样的!
“大家何必如此紧张,朕真的是自己弄伤的,你们都散了吧,不必大惊小怪。”
朱高睿这么说,更是让大家确认,他是在袒护亲弟,不想让行刺一事传出去。
一旦此事被太皇太后知道,朝堂免不得又是一阵骚动。
朱高睿一扭脸,略有委屈的望向姜文焕。“不用担心没事,你告诉屹王也不用紧张,不是他的错。”
“疼吗?”
姜文焕一句,抵上旁人百句。
朱高睿嘴角一抿,摇了摇头,“皮外伤,不打紧,太后不必挂怀。”
双喜递上伤药,手上抹着眼泪,“皇上昨儿右胳膊受伤,今儿是左胳膊,皇上怎么就不仔细点,都是小的服侍的不周到,小的该死。”
“不要紧,朕又没怪你。”
姜文焕接过药小心翼翼,又吹又抹,生怕弄疼了他,“这两天别碰水,吃的上嘱咐一点。”
朱高睿略有得意的神色落在屹王的脸上,二人目光相对,气势上更胜刚才。
姜文焕的心只有一颗,除了他朱高睿,甭管里面栽了谁,都得给朕拔出去。
你们私交再好,也抵不住一次次心灰意冷。
朱高屹气的脸都绿了,真没想到堂堂君主,帝王至尊,居然能来这么一手。
他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卑鄙!”
朱高睿眉头一挑,忙拉住姜文焕,“太后,你可别怪屹王,这真的是朕自己弄伤的,与旁人无关。”
姜文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
回头他瞪了朱高屹一眼,“你跟我来。”
朱高屹狠瞪了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皇上。
二人目光再次相交,朱高睿微微一笑,那共赴云雨的恶气,才算出了一点。
刚才见姜文焕为他紧张,这颗心真是比吃了蜜还甜。
由着朱高屹这小子翻出多少浪花,太后心里最疼的还是他。
双喜站在一旁,小声道,“皇上,这招厉害,瞧刚才给太后心疼的,眼睛都快红出水了。”
“朕也心疼。”朱高睿浅浅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一定让屹王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