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顾锦岚挂断电话，脸色不大好，刘馨关切问道。
顾锦岚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个买单的手势，一边拿钱包一边道，“公司有点事，你先回去吧，下次再约。”
刘馨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殷勤提议，“锦岚，要不……你回去，我在这等着？”
看着她殷切小意的模样，顾锦岚垂了眸子，眼底一抹嫌恶。
她实在有些瞧不上刘馨这么巴巴献殷勤的样子，更何况，若顾一念出来，见到她走了，刘馨还留在这里，难道猜不出自己的用意？
她向来心高气傲，自然不愿在顾一念面前落了身段。
想着，语气就硬了几分，“不用了，你也回去吧。”
刘馨应一声，讪讪低了头。
*
此时的包间。
顾一念拿起酒瓶，主动替霍子琛倒了半杯红酒。
在等着服务生信号的同时，自然也不能干坐着。
年少独自出国求学的经历让她较同龄人成熟不少，即便心底略有焦虑，面上却是半分未显，不紧不慢地同霍子琛说着话。
态度恰到好处。
刚刚从服务生口中知晓顾锦岚的举动，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就算她不想跟霍子琛有什么牵扯，但在顾家人面前，他依然是最好的挡箭牌。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她的老板。
心思的转变不过一瞬，她很快权衡出利弊，面上笑得越发坦然。
霍子琛没有错过她神情的变化。
因为喝了些酒，她颊边飞起几丝红晕，眸子却是一片清澈透亮，不见醉态。
看得出酒量应该还不错。
顾一念不提出离开，他也不戳穿，气定神闲地同她说着话。
聊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一念转眸，声音清亮，“进来。”
推门而入的服务生手中端着两份甜点，见顾一念看过来，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一念眉稍微动，收回目光看向霍子琛，“霍总，我刚刚点了份甜点，不知您喜不喜欢？”
霍子琛笑笑，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服务生放下瓷碟的时候，顾一念小声道了句谢。他浅笑，礼貌而分寸，很快退了出去。
吃完甜点，顾一念唤了人进来结账。
霍子琛没有跟她争，起身时，温柔道谢。
顾一念道不用，目光在桌上一扫，方才上的甜点，他只吃了两口。
出了商场，霍子琛送她回公司取车。
开了一阵，快到市中心时，有些堵车。
顾一念偏头看着车外，百无聊赖间，视线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定睛一看，见路边停了辆出租车，有一人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很快进了面前的居民楼。
看清那身影，顾一念的眸子猛地一狭。
她不会看错，那身影，是江蓉。
江蓉进的楼，似乎是栋普通的居民楼，二十来层，中等层次。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许是看出她的异样，耳边传来霍子琛温润的声音。
顾一念收回目光，朝霍子琛笑笑，“没什么。”
说着，转了目光看向前方。
霍子琛定定瞧了一眼，没有追问。
*
回了寰宇，谢过霍子琛，顾一念上了自己的车。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娴熟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启动了车。
车开到半路，手机响，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数字，她接通蓝牙，“喂”了一声。
“顾小姐，您刚打我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
“嗯，你回来了吗？”顾一念看着前方路况，声音带着凉意。
“今天刚回，刚刚在机场回去的路上。顾小姐下午要是有空，我们见一面。”
“好。”
约好时间地点，顾一念挂断了电话。
*
下午。
御景华庭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顾一念坐在最里的角落，低头玩着手机。
挂在门上的门铃响起，有人进来了。
抬头一看，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T恤大裤衩，其貌不扬。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顾一念身上，眼神亮了亮，快步走了过来。
顾一念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唤了服务员来点单。
中年男人坐下，一脸风尘仆仆，“没有让顾小姐久等吧。”
“我也刚来。”顾一念勾勾唇角，笑容清冷。
中年男人见怪不怪，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顾小姐先看看。”
顾一念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照片。
她抽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
服务员上了饮料，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观察着顾一念的神色，“这是我根据顾小姐给我的地址找到的地方。”
照片上，是几栋老旧破败的居民楼，五六层高，第一层是同样老旧的商铺，歪歪斜斜挂着写着繁体字的招牌。
照片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好些张，有些照片里，还有穿着朴素的老头老太太入镜，身后背景，是居民楼外杂乱晾晒的衣服。
顾一念眉眼动了动，哑声开口，“我妈小时候……就住这里？”
中年男人点头。
“这里住的都是老一辈的居民，我问了一圈，居然还真有人记得你妈妈。”
顾一念深吸口气，没有继续看下去，将照片塞回牛皮信封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中年男人脸上显出几分泄气，“有用的信息不多，他们只记得你妈妈从小就很漂亮，性格也很乖，对你外公外婆很孝顺，当年获得港城小姐冠军后赚到的第一笔奖金就是给你外公外婆买了套房子。他们都是到后来才知道你妈是被领养的。”
顾一念眉头皱着，“所以……这趟等于白跑了？”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她手中的牛皮信封，“有一户街坊那里有张你妈小时候的照片，我翻拍了一张，你先看看。”
顾一念抽出最后一张照片来。
照片里是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因为是夏天，穿得都很清凉。正中的小女孩，甜甜地笑着，眉眼与她小时候有些相像，应该就是她妈妈了。
中年男人指了指照片一处，“这个地方，顾小姐请仔细看看。”
顾一念目光落在他手指的地方，看了好一会，才勉强辨认出来，“这是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