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凌葳和程谦的订婚宴。
凌家只有凌葳这一个大小姐，即便只是订婚宴，也准备得盛大无比。
订婚宴在凌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整个酒店从两天前起就不接待外客了，酒店所有工作人员时刻待命，力求保证一场完美的订婚宴。
顾一念提前一天住进了凌家。
虽然只是订婚宴，但凌家大小姐的订婚宴，来得比多数人的结婚宴都要郑重。顾一念怕凌葳紧张，所以提前过去陪她说说话。
晚上，凌葳拉着顾一念跟她睡一间房。
顾一念先洗了澡，在床上玩手机，准确来说，是跟霍子琛发微信。
“你怎么还不睡？”顾一念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指打出一行字发了过去。
霍子琛作息良好，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一般十一点左右就睡了。
“睡不着。”
屏幕上跳出三个字。
顾一念还没来得及回，紧接着又有一行字蹦了出来，“你不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她抿了唇角，笑意从眼角溢出。
她最近因为还没进组，很少有在外过夜的时候，别说霍子琛不习惯，她其实也有一点。
卫浴间里的水流声停了，她估摸着凌葳快洗完澡出来了，发了个亲亲抱抱的表情过去。
“乖，就一天，忍一忍，明天我就睡回去了。”
盯着那个“乖”字看了几秒，霍子琛微蹙的眉头舒展开，噙着笑，回了个“好”字过去，又叮嘱一句，“你也早点睡。”
跟霍子琛互道了晚安，凌葳正好擦着头发从卫浴间出来，瞥见她嘴角尚未退去的笑意，“啧啧”两声，打趣，“笑得这一脸春心荡漾。”
顾一念放下手机，瞪她一眼，“都十一点多了，你快点吹完头发上床睡觉了，不然明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你不嫌丑，我还嫌丑呢。”
凌葳吐了吐舌头，又进去吹头发去了。
十分钟后。
她吹干头发出来，爬上了床。
“那我关灯了？”她看向顾一念问。
顾一念点头。
暖黄色的灯光熄灭，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凌葳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一一。”她瓮声瓮气开口。
“睡不着？”黑暗中传来顾一念略带戏谑的声音。
“嗯。”凌葳老老实实承认，“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顾一念笑出声，“嫁给程哥哥不是你从小的愿望吗？”
凌葳闻言也笑了，“你还记得？”
初中毕业时流行也同学录，她跟顾一念玩得好，在给她的同学录上偷偷写上了自己的真实愿望，当时只是随手一写，没想到现在，竟然愿望成了真。
“一一，你跟霍总领证前，紧张吗？”顿了一会，她问。
顾一念想了想，看一眼身边有些忐忑的凌葳，原本想说的话临到唇边改了口，“紧张。”
其实她是不紧张的，在洛杉矶医院下定决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只会嫁给霍子琛。
不过在凌葳面前，这话她不必说。
凌葳跟她不一样，她没有经历过对婚姻的绝望，又喜欢了程谦这么久，现在的紧张，也不过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罢了。
凌葳便又笑开来，“原来你也紧张啊，那我就放心了。”
“嗯。”顾一念温柔地应一声，“不过你没什么好紧张的啦，程哥哥对你那么好，公公婆婆又都是好相处的人，你现在唯一要紧张的，就是如果现在还不睡，明天起来气色差怎么办？”
程家是书香门第，程谦爸妈又是看着凌葳长大的，对这门婚事很满意。
凌葳一听，果然收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将被子一拉，“你说的对，我得睡了，不然明天顶着对熊猫眼，不得让人笑话死。”
她转过头朝顾一念一笑，“谢谢你了一一。”
“跟我客气什么，睡吧。”
凌葳道了晚安，果然侧过去不再说话。
很快，耳边就响起了绵长的呼吸。
顾一念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只是，也不知为何，凌葳倒是很快睡着了，她却半晌都没有睡意，迷迷糊糊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顾一念就陪着凌葳去了酒店。
酒店给她留了一间套房出来。
化妆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得出来，凌葳昨晚睡得不错，脸蛋白里透红，气色很好，许是因为顾一念昨晚的话，她看起来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紧张了，脸上只带了些游刃有余的娇羞。
顾一念打趣了几句，听到门铃响。
她以为是化妆师来了，走到门口一开门，却见站在她面前的是程谦。
她微微一惊，“程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他的房间里准备么？
程谦朝她笑笑，“葳葳在？我来看看她。”
看着他温润中带了一丝赧然的笑意，顾一念明白过来，他是怕凌葳会紧张，所以过来跟她说说话的吧。
红唇一翘，眼底露出些戏谑，“在呢，刚还在说起你，进来吧。”
房间里，凌葳扬起声调问，“一一，是化妆师来了吗？”话音未落，就看到跟在顾一念身后进来的程谦，不由一呆，“程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顾一念看着他俩笑，“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有事在给我打电话。”
说着，拿了包，冲着凌葳眨了眨眼，离开了套房。
订婚宴要中午才开始，这会酒店还没有客人来，顾一念想了想，去前台开了间房，进了房间休息。
她昨晚没有睡好，正好趁着现在补个觉，给凌葳发了条微信告诉了她一下自己的房间号，让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门铃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拿过手机一看，十点还差几分钟。
订婚宴十二点才开始，倒是没有睡过头。
门铃还在响。
她放下手机，去门口开门。
门外站着个服务员，一见她开了门，立马焦急开口，“顾小姐，凌小姐和程先生吵架了，请您过去一趟。”
顾一念一怔，“你说什么？他们吵架了？怎么回事？”
服务员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两人吵得很凶，化妆师让我过来找您过去看看。”
“凌先生和凌夫人呢？有没有通知他们？”顾一念皱着眉头问。
“凌小姐不让人去告诉他们，好像是不想被凌先生和凌夫人知道这件事。”
顾一念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服务员。
凌葳和程谦感情一直很好，程谦又是个温柔的性格，两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吵起来？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她压下心头的疑惑，“那你等等，我去拿下手机。”
服务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顾一念已经转身进去，步伐略有些焦急。
顾一念想着只休息一会，便没有麻烦，只让前台开了张大床房，总共就一个房间，从门口能看到她去床头柜拿手机的背影。
服务员便咽下了想说的话，只开口催促了一句，“顾小姐，麻烦您快一点，刚才我好像听到凌小姐说什么要取消订婚宴的话。”
顾一念应一声，很快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你真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吵架？我还是先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吧。”顾一念在离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住，将手机拿了起来。
“顾小姐！”服务员叫了一声，“我听化妆师说好像跟什么凌小姐的前男友有关，您现在给凌小姐打电话她也不一定会接，您还是先跟我过去吧。”
顾一念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放下手机，“那走吧。”
服务员朝她挤出抹笑，慢慢走到门口，正要抬步出去，余光瞟到顾一念突然伸手抓住了门扉。
他心跳一滞，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突然转身，露出一直缩在衣袖里的手，手中握着的针筒毫不犹豫地朝顾一念的脖子扎去。
顾一念只感到脖子上有针头扎入的凉意传来，很快，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