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的心却是一松之下又骤然一紧,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春杏胳膊急急问道:“第几名?是不是?”
春杏一怔,忙道:“这个奴婢,奴婢不太清楚..”
见连芳洲很是关切这个问题,春杏忙又道:“姑娘您别着急,二少爷、三少爷还有简爷很快就回来了!”
众人听了连芳洲这话都是大感意外,相互望望,忍不住替连澈打报不平起来。
“芳洲,澈儿已经很能干了!”
“是啊是啊,有几个这么小的年纪能考中童生呢!反正我是没见过!”
“听都没听过!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澈儿去年才上学的吧?”
“就是!你可不能要求太过啊,别吓着孩子!”
“..”
连芳洲有种辩无可辩的感觉,唯有苦笑。
哪里是她要求太高了?分明是那小家伙自己要求太高了啊!
都是他整天在她面前念叨名,害得她不知不觉中也受了影响,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哎,话说她心里此刻是真的很担心啊,如果他没有考中名,也不知道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当然,这些话没法儿跟众人说,面对众人的各种劝解,她只能认下了,连忙表示了自己立刻知错就改的态度。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连澈、阿简等终于回来了,村子里道贺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聚了来,包括张里正、村老们和学堂里的先生等,秦管事等也都过来了,恭贺声、赞叹声响成一片。
连澈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小家伙笑得眼睛亮亮的,小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颇显出几分自豪得意。
他考了名!
连芳洲心里一块石头彻底的落了地,由衷的欢喜起来。
孙明得到消息也赶过来了,连海便与他一起也都来了。
今日是好日子,连芳洲等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不过,他很快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不自在。
众人不见他还好,见了他少不得将他与连澈放在一起说,都说连家真的是人才辈出啊,一个更比一个强!连海是村里位秀才不用说了,澈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中了童生,还是名!
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原本只是众人说的一个事实而已,却硬是让连海听出了几分讥讽来,认为别人是讥讽他不如连澈,心里一时不快起来。
他心里不服气的暗想:中个童生而已,连个正经的功名还算不上呢!也就是入门罢了!
多少神童最后还“泯然于众人”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连海不由得便笑道:“童生是小试,算不得什么的,澈儿你可不能骄傲哦,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考个秀才举人,好好的为我们连家争光!”
村民们大多憨厚淳朴,并没有听出他这话里的别样味道,好些人还纷纷笑着附和。
连芳洲与阿简相视一眼,心里却有些微微不快: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别人欢欢喜喜的,他非要来扫别人的兴不可!
可不能惯他这破毛病,还真当他有多了不起了!
连芳洲便上前,向连澈笑道:“堂兄说的极是,澈儿你可要好好的听堂兄的教导!堂兄虽然考童生、秀才都不是名,但好歹考中了不是?算起来还是你的前辈呢!他这么关心你,你可一定要争气,再考个好成绩让他看看!”
孙明先前听了连海的话也有些簇眉头,听连芳洲这么一说不禁笑了:她怎么肯吃亏呢!
他便也笑着道:“是啊澈儿,你要加油哦!你的资质比我们要好,我们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样的成绩呢!”
连澈忙恭敬的答应了,又大方的谢过连海。
看着连海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样子,连芳洲心中暗笑:该!谁叫你没事儿扫人兴呢!
第二天,县太爷陆大人在县衙后府设宴款待新考取的童生们,县学里的院长、各位先生也会到场,以及地方上的名流、乡绅等也有受到邀请的,还有上一届考取的秀才们,也会挑选其中的佼佼者邀请几位参加宴会。
连海和孙明也在邀请之内。
然而,令陆大人没有想到的是,丁太傅竟然也接受了邀请出席!
丁太傅作为资格最老、名望最盛的当地名流,当然在邀请之列。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出席。
毕竟,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童生考试而已!去年上一任县太爷在取中秀才放榜之后设宴,丁太傅都没有到场呢!
众人兴奋之余,难免起了几分好奇。
当然,即便再好奇,也没有人敢去问丁太傅,更不敢指责丁太傅为何去年不出席。
以丁太傅的身份地位,在这儿做事根本不需要向人解释,也根本不需要考虑旁人的感受,一切随着他的心意来便是,谁敢说什么?
有些聪明人,比如陆大人,则猜测丁太傅如此做必定有其缘故,于是,对于这场宴会更加期待了!
这日一大早,连澈便穿戴着整整齐齐的,由阿简和连泽陪着一起进城,顺便还有连海和孙明一块儿。
“别忘了你姐姐的叮嘱,好好去吧!”到了县衙门口,阿简扶他下了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连海忙道:“我会照顾澈儿的,你们放心吧!”
连澈点点头,向阿简笑道:“阿简哥哥放心吧!我知道的!”
阿简笑笑,与连泽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进去了。
对于连海的话,阿简颇为不以为然,很不厚道的想,心道你忙着结交人还不够,哪儿有功夫照顾澈儿?
况且,你对澈儿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还是别照顾的好。越照顾越帮倒忙……
这一场宴会直到申时中刻才结束,众人从里头陆续出来,说说笑笑,看起来甚是愉悦。
“总算出来了!”连泽舒了口气。
他和阿简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忽见涌出来一群人,连澈正在其中,连泽眼睛一亮,挥挥手叫了一声“澈儿!”忙奔上前去。
阿简也跟了上去。
“澈儿!你出来了!”连泽喜气洋洋的笑道。
“哥!”连澈跟在一位花白胡子、穿着浅棕色暗纹儒衫、慈眉善目的高瘦老人身旁,显得颇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