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不遗憾的透露出:若是邓老兄你早点儿来就好了的意思!
弄的邓老爷一下子也没了脾气。
不过,扶厉表示,一定会劝说李夫人作作退步,不会将扶家一半的吞吐交易量交给李夫人。又笑着说泉州城还有那么多的商家呢,他可以派熟悉行情的管事陪着邓老爷拜访别家,将邓家的损失补上。
邓老爷见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还能再要求什么?心中虽然仍有不快,依然勉强点头答应了。
饭后略做休息,四个人重新坐下来谈。
也许辛十三娘也劝过了连芳洲一番,再次相见时连芳洲的态度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坚决了。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讨价还价,连芳洲勉强接受将原先要求的一半交易量减少为三成。
邓老爷其实还是不太满意,毕竟,之前的扶家与他那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这做得好端端的生意突然之间被人硬生生分走了这么大一块,是个人都会心疼啊!
再看到扶厉这张陌生的脸,邓老爷又哪里还闹得起来?他自我安慰自己:他应该庆幸才对!
大家都不愿意夜长梦多,当场便签订了合约。
连芳洲占三成,邓家占四成,还有三成则是乐正家、梁家分别一成,以及其他家族一共占一成。
实际上等于别人的都没变,唯独连芳洲从邓家这里割走了一半!
邓老爷心中忍不住又心疼暗恼起来,暗道:走着瞧!
扶厉热情的邀请两人在扶府住下,笑着说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又笑道过两天他还要去南海城一趟拜访布政使大人和另外两位大人,还得去梁家和乐正家拜访,正好大家一路回去。
连芳洲一个妇道人家,生意上的事情也就罢了,交情不深自然不可能住在人家府中,更没可能同行回南海城了。
便笑着婉言拒绝了。
邓老爷心中一动,认为这是跟扶家结交、重修关系的大好机会,因此却是欣然同意,还邀请扶厉到了南海城可住在自己家里。
邓家老宅虽不在南海城,可自打一而再的在连芳洲手里吃亏,邓老爷根本就不敢再离开南海城了!
天知道这位不靠谱的布政使夫人在她那更不靠谱的丈夫撑腰下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不靠谱的事情来?
次日,连芳洲便带着儿子启程回南海城,夫妻父子一家团聚,自有一番天伦喜乐。
邓家这边算是完全被连芳洲牵着鼻子走,那邓老爷即便再精明,只要他心有不甘、不平、不忿,只要他心心念念固执的总想着要在连芳洲这儿找补回来,那么就必定会被连芳洲牵着鼻子走,邓家迟早会被连芳洲折腾得没了气焰!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邓老爷已经陷得不浅了。对自己娘子的本事,李赋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扶家内里其实已经是自己的人,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不必担心。
乐正家恪守中庸之道,谨言慎行,在形势未曾明朗之前绝不会站队,而等到形势明朗的时候,他们家站队不站队都不会翻起什么风浪,也可暂且搁置一旁。
独独那个梁家,光刺杀就安排了两次,虽然之后毫无动静,李赋可不敢对他们家掉以轻心,反倒越发不安起来。
癞子他们几个,倒是跟自己取得了联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打探得到梁家铁矿、金矿所在之地?只要确定了这三处的位置,派兵抄个干净,梁家就得完蛋!
“真快!咱们都在南海城过了年了!有半年了吧!”李赋不觉轻叹。
连芳洲微微一怔,旋即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身上,含笑柔声低低说道:“可是想到太子了?“
想太子,自然便是想太子的病。
李赋低头冲她一笑,抽出胳膊揽着她的肩头轻轻揉了揉,温言微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子这双眼睛!眼看过去半年了,洗髓草却是半点儿消息也无,我怎能不急?也不知太子——唉!“
连芳洲笑道:“洛儿不是在京城里吗?若洛儿不在,薛大哥必定已经回去了,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倘若太子真的有什么变故,京城那边肯定会有消息来的!咱们只管努力的做好咱们该做的事便是!有的事不在咱们掌控之中,便是着急,又有何用?”
李赋一笑,“娘子说的是!是我自己心急!此事关系重大,一日不解决一****这心便不能真轻松下来!”
连芳洲一笑,哼道:“洗髓草难找,我就不信,梁家那两座铁矿、一座金矿那么大的地方也难找!等找了出来,斗垮了梁家,到时候整个南海郡尽在夫君掌控之下,也就好放开人手的再去找那草了!”
“这话正是!”李赋心中徒然生出一股不服输的豪迈之气,拥着连芳洲笑道:“我家娘子说得对!那么大的地方,还愁找不着!”
看来,得改变策略了,一方面派谨慎人暗中查探,另一方面得设法让癞子他们为梁家立一立功,更加得到重用才行!
只有那样,他们才更加有机会接触一些梁家核心的东西……
四月中旬开始,南海郡进入了连绵的阴雨季节。
这样的季节最是恼人,那雨忽大忽小,忽停忽下,下起来没完没了一下就是好几天。与北方干净利落,一场之后天朗气清的雨完全是两种风格。
到处都是一片湿漉漉、雾蒙蒙的,便是屋子里,也是满满的一股子潮意,让人感觉浑身上下黏糊糊的难受之极!
李赋早已行文各州县,命地方官员注意疏通河道,监视河讯,注意山体滑坡、塌方、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的防范与事后抢救。
这日,衙门里接到禀报,说是距离南海城二十里外一个叫做芭蕉村的地方发生了山石坍塌,房屋倒塌,伤了二十多户农户。
事情发生在南海城周边,李赋作为南海郡的行政长官,自然应该亲自前往查探一番,救治受灾村民。
李赋没有犹豫,当即便吩咐师爷下去准备钱粮衣物药品,请了大夫,这就过去。
连芳洲生怕李赋处置起来有所疏漏——庶务方面他的能耐真的叫人不敢恭维,便陪同他一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