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果璃王知道皇孙殿下在南海郡出现,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
起倾国之兵征讨南海郡,纵然有天险可守,也绝非轻松之事。
更重要的是,南海郡人员有限,兵源补充怎么办?如何能够跟整个朝廷抗争?
“那,那皇孙殿下的身份,就不宜公开了?”
众人纷纷点头,均道:“属下们不是怕死,只是,那样咱们太被动、太吃亏,大划不来!”
李赋一笑,道:“这我如何不知?没有个硬要拿鸡蛋去碰石头的道理!关于皇孙殿下的消息你们且都隐瞒下来,看看再说吧!此事干系重大,非一日一夜即可下定论!”
众人齐声称是。
从肴关到南海城,连芳清、连澈等人走了两天半,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终于到达。
早已有人飞驰进城禀报,李赋等人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因身份没有公开,李赋等自然也没有出城迎接。
马车混在普通行人商客之中辘辘驶入,丝毫没有引起旁人多看一眼。
周琰不由得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了看,店铺林立,街道宽阔,街市上人潮耸动,除了百姓们的衣着以及长相跟京城相比有着显着的差异外,并无什么两样。
这一路上行来所见不同于京城的地方多了去了,周琰早已不复当初那副惊呆傻样。
可南海城不一样,因为这儿有李将军。
这里,将决定着他未来的人生,乃至整个大周的国运!
周琰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压迫,闷闷的像要喘不过气来,心跳也骤然加速。
“阿琰,我姐夫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清亮甜美中带着绵绵温柔情意的声音响起。
周琰心中一暖,胸口的大石头仿佛被移了开去,一阵轻松,心跳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他反手握住连芳清的手,笑着点头道:“嗯,我也相信他,皇祖父,也信他!”
连芳清一笑,与他相视。
到了李府,径自进了后宅。
在前院正厅前的院子里,闲杂人等早已被清理干净,李赋率领胡大海、萧牧、冯去疾等众人,按着品级穿戴齐整,正挺身肃立等候着。
周琰、老敏郡王等进来见此阵势均是一怔。
李赋早已率着众人朝周琰跪拜下来,称“皇孙殿下!”叩首行参拜之礼。
庄严肃穆,气势不俗。
刹那间,周琰心底涌出一股陌生的悸动,顿感双肩沉重,责任感油然而生。
不必多言,亦不必互通声气,他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同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将军和诸位将军、大人快快请起吧!”周琰迈着方正的步子上前,亲手扶起了李赋。
“谢皇孙殿下!”
众人齐声答应,李赋起身,抱拳道:“殿下受苦了,臣等惭愧!”
“与卿等无干,往后仰仗卿等的地方还多着呢!李将军,皇祖父驾崩了,父王也去了,李将军与众位将军大人可愿追随本宫?”
周琰神色炯炯,目光如炬。
薄唇紧抿盯着李赋。昨日还嬉皮笑脸不知人间愁苦滋味的少年,一夜之间俨然已经脱胎换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连芳清看着他,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心里替他欢喜,又没来由的有点儿伤感。
同时,还有点儿不安……
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这是变了,还是没有变呢?
她突然感觉不确定起来!
“臣等誓死追随皇孙殿下!”李赋与众人慷慨昂然,甲胄哗啦哗啦碎响中又跪了下午。
“好!好!”周琰眼眶有点儿湿润,朝众人抬了抬手,慨然道:“卿等此言本宫记下了,本宫亦绝不会负了卿等!诸位快起!”
众人随着李赋起身。
老敏郡王方上前笑着道:“总算是到了这南海城了,也不枉我们这一路辛苦!李将军啊,老头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往后,皇孙殿下就交给你了!”
李赋便笑道:“老王爷言重!李赋当仁不让,只是老王爷想要偷懒恐怕也难,除了行军打仗,别的事情,还得老王爷多多操心呢!”
瞧着老敏郡王一脸憋屈的样,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赋等人与老敏郡王、周琰还有话要说,便请花厅落座。
老敏郡王见了连泽亦在众将之中,早招手唤了他过来与连芳清相见,与他笑眯眯的说话。
李赋笑着向连芳清微笑道:“清儿快去内宅吧,你姐姐还等着你呢!”
连澈微笑道:“我也去吧!走吧,清儿!”
“连三哥止步,”周琰忙叫住连澈,道:“若不忙,连三哥且等等吧!”
连澈想了想,便拱手称是。
连芳清见周琰瞧都不朝自己瞧一眼,微微撇嘴,冲李赋和连泽、连澈甜甜一笑:“姐夫、二哥、三哥,我先去看姐姐和嫂子、侄儿他们啦!”
也没瞧周琰一眼,径自走了。
转身离开,连芳清的脸色便微微的垮了下来,见了连芳清、徐亦云以及旭儿、逸儿、小端午、碧桃等,才一下子又欢喜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几个女人再加上好几个孩子,那就不仅仅是一台戏了。
且连芳清的归来,意味着李赋和连芳洲从此再无后顾之忧,那份彻彻底底的欢喜和放松是无一能及的。
说笑热闹了好半响,才算消停了下来。
一时命奶娘将孩子们带走,徐亦云亦去厨房准备些吃食,连芳洲方携了连芳清说些私房话儿。
“怎么了清儿?才进来时,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有点儿闷闷不乐似的,谁欺负你了?澈儿吗?”连芳洲握着妹妹的手打量打量,含笑问道。
若说路上澈儿欺负清儿,连芳洲自己都不相信。
千辛万苦、牵肠挂肚好不容易终于找上门来的妹子,谁舍得欺负呢?
连芳清身子不受控制轻轻一颤,抿了抿唇低声嘀咕道:“姐姐你竟然看出来了啊……”
“真是澈儿欺负你了?”连芳洲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