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北轻轻拍打着宋凝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婴儿睡觉一般,温柔细致,淡淡地道:“你觉得这次事件,高含春会选择皇后还是德妃?”
皇后与德妃分庭抗礼已经很多年,即便太子的位置上现在坐的是上官煊,可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支持上官瀚,最后的储君人选实在是还不好盖棺定论,可是这次事件一出,上官瀚的形势危矣,无论最后他是不是真凶,这样的负面消息一出来,再加上上次宋云烟为了他而怒砸如意坊的事,恐怕他在众人心中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即便是想要站队的大臣只怕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无论高含春的选择是什么,他终究都会得罪一边,他想要加官进爵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即便是陆墨北耳力敏锐,也听不到了。
陆墨北低下头,望着趴在他身上,兀自熟睡的宋凝,嘴角上扬露出满足的微笑: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在她的心里,还是信任、依赖他的。
抬头望望天空,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中间,此时正是一天中暑气最盛的时候,躺椅上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休息,陆墨北轻手轻脚地抱起宋凝,往屏风后的小床上走去。
古代酒楼的雅间中常常会备有供客人暂时休息的床榻,陆墨北小心翼翼地将宋凝放在床榻之上,甫一低头,就闻到了宋凝身上迷人的清新气息,宋凝离开陆墨北温热的身子,不安地动了动,头上的珠钗顿时变得歪七竖八,陆墨北只好轻轻将她头上的发簪摘下。
少了发簪的宋凝,长发铺散在床上,更多了几分自然随性的美,动人心魄。
粉色的唇瓣还微微肿起,陆墨北知道那是他的杰作,看着熟睡中的宋凝,他忍不住低下头,再次轻轻吻了吻宋凝,让她原本娇艳的唇瓣变得更加娇艳欲滴,呼吸略微一顿,大手轻轻伸到宋凝腰间,脱下了宋凝外间的长裙。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宋凝长裙下只穿了肚兜和亵裤,在那绣着白梅的红色肚兜映衬下,宋凝光洁的皮肤显得更加细腻白皙,右手臂上那暗红色的守宫砂格外显眼。
陆墨北看着,眼瞳变得更加深邃了几分,喉结不自然地上下翻滚,呼吸微微有些凌乱,闭住眼睛,不再去看熟睡的宋凝,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燥热感,手指一动,脱下外袍挂在一旁,轻轻坐到了宋凝的身边。
内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冰盆,是用来降暑用的,冰盆里冒出丝丝寒气,睡梦中的宋凝感觉到了些许冷意,迷迷糊糊地凭着本能向身旁的热源靠去,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感觉热源僵了僵,似乎想要远离,她连忙伸出手抱住,温暖的感觉透过肌肤渗入身体,驱散了寒意,宋凝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满意地嘤咛出声。
陆墨北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任由宋凝抱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低头看着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她怀里的宋凝,露出光洁的肌肤,雪白的藕臂攀附在他的脖颈之上,温热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进心底,温柔挠动,带来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撩人心弦。
沉睡中的宋凝并不知道陆墨北内心的煎熬,那暗红色的守宫砂就像是无声的诱惑,不知不觉地吸引着人向它靠近。
陆墨北别过头,努力忍住不去看向她,微微侧过身子去拉床榻里侧的锦被,欣长的身躯不小心压到了宋凝,身上突然袭来一阵压迫感,宋凝忍不住哼唧了两声,娇柔的身躯不满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两人肌肤相亲,陆墨北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感又升了起来,身体也变得滚烫,某只惹火的小狐狸还不自知,陆墨北猛然俯下身子,准确噙住她微肿的红唇,慢慢下移。
细密的吻落在宋凝雪白的脖颈上,陆墨北正准备进一步动作,却又在一瞬间停住了手,宋凝还没有及笄,而且他想要等到她完全接受他,他喜欢宋凝,可并不想趁虚而入。
深吸两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准备拉开宋凝环住他的手臂,出去冷静冷静,无奈宋凝环得太紧,他拉了两下都没有拉开,反而惊醒了宋凝。
宋凝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拉她的手臂,不悦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正好对上陆墨北深若幽潭的眼眸,宋凝一惊,连忙移开了视线,可看到的情景却更是让她震惊不已。
陆墨北坐在床边,身上只着白色里衣,领口微微开着,露出精壮强健的胸膛,而她只穿了肚兜和白色的亵裤,双臂还紧紧环在他的脖颈上,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他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两人之间说不出的暧昧。
宋凝眼底满是震惊,猛地松开了手,“蹭”地一下离开了陆墨北的怀抱,抓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狠狠瞪着陆墨北,没好气地道:“你干什么?”
看着她震惊却又懵懂的眼神,陆墨北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慢悠悠地道:“你刚才应该看得很清楚,是你缠着我不放手。”
宋凝眉头微蹙,她睡觉一向很老实,从来不会主动去抱着谁,虽然陆墨北长得很是秀色可餐,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将他吃拆入腹的想法,又怎么会抱住他不放手呢?
“陆墨北,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宋凝恶狠狠地说着,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既然她想不通,就只能归咎于陆墨北的腹黑了。
宋凝身上裹着锦被,行动不便,陆墨北欺身过去,宋凝只得连连后退,退到了床榻的角落之中,看着陆墨北越来越近的脸,宋凝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只见陆墨北扫过她的胸前,下一秒就听得他漫不经心地道:“姐姐胸前无二两肉,还不值得我动手脚。”
宋凝闻言,小脸顿时一黑,她不责怪他就算好的了,他反而还嫌弃起她平胸来了,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宋凝随手抓起一只枕头,朝着陆墨北英俊的脸庞砸了过去,怒声道:“回你的齐安王府去,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宋凝说完,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身子,这具身体不过十五岁,当然比不得她前世已经长开了的时候,可是对于十五岁的年纪来说,这具身体不胖不瘦,虽然胸是小了一点儿,可也算得上是玲珑有致,哪里像他说的那么单薄了!
宋凝此刻生气的模样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虽然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对陆墨北却没有半点儿威慑力,漫不经心地把枕头拿开,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眼底笑意渐浓,慢悠悠地起身,道:“被你搅得出了一身汗,我去沐浴。”
这兰厢是齐安王府的人专用的雅间,里面的物品自然一应俱全,陆墨北走进另一个小隔间。
宋凝胡乱套了衣服,急匆匆地奔了过来,道:“你的琉璎院比这里好上许多倍,你回去沐浴!”
宋凝走到隔间前,想要把陆墨北拉走,里面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不悦地撇撇嘴,陆墨北已经开始沐浴,她可没有偷窥男子沐浴的癖好,还是等他出来再和他算账好了。
侧目看看窗外,现在已经是申时,距离高含春离开望江楼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应该已经从皇宫里出来了,接下来她就等着看戏了。
正如宋凝猜测的那般,高含春进宫请命,皇帝正愁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报才好,高含春一来,正合他的心意,连忙将此事交给了高含春主审,姚鹤和薛邺岩陪审,三司会审,为的就是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否则皇室的声誉将会收到波及。
江南巡府满门被杀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了皇室皇子,当然更加引人注目,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皇室,身为主审的高含春头一次这么有成就感,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面上的喜色怎么挡也挡不住,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借由此事平步青云的美好未来。
两天后,江南巡府儿媳翟桂氏的哥哥桂东城经历了一路的艰难险阻,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街道旁的一条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宋凝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沉稳的马蹄声、脚步声远远传来,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只见高含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他身着官服,满目傲然的接受着百姓们的议论,打量,目光炯炯,容光焕发。
在他身旁,一名身穿戎装的年轻男子策马前行,冷峻的面容,冷锐的目光,正是都统徐臻,他满面正色,眼瞳幽深,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怎么会是徐臻?”宋凝怎么也没想到负责护卫桂东城的人会是徐臻,徐臻的一身本事她是见识过的,难怪那桂东城能够安然无恙地来到长安城。
“徐臻身为镇国三军的都统,由他来保护桂东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陆墨北坐在马车里,淡淡地道:“这件事已经成为整个大黎上上下下的关注焦点,若是桂东城在半路上死了,皇室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桂东城必须活着来到长安。”
宋凝看着外头的徐臻,了然地点点头,陆墨北分析得很有道理,以卫帝那老谋深算的性格,绝对不会容许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发生。
其实有一点陆墨北没有告诉宋凝,徐臻虽然是卫帝的侄子,可这些年来,徐臻手握镇国三军的兵符,早已可以叱咤一方,功高盖主的道理人人都懂,只怕卫帝是想借着这件事除掉徐臻,若是桂东城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负责护卫的徐臻自然难辞其咎,卫帝也就有理由处置徐臻,收回兵符了。
“德妃只怕不会允许桂东城活着去到大理寺。”宋凝不知道陆墨北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外面的人群说出自己的想法。
目光向后望去,五十对侍卫身佩长剑走在一顶轿子前,面容冷峻,目光锐利,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武功高强,五十对侍卫走在轿子的后面,轿子的左右两侧也各有十名侍卫相护,四个方向全部被侍卫围了起来,当真是水泄不通。
宋凝无奈地撇撇嘴,桂东城上长安来告御状,卫帝居然为他准备了一顶轿子,看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心胸博大宽广,卫帝还真是会做戏。
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着看热闹,议论声不断。
陆墨北顺着宋凝的目光往外看去,淡淡道:“所以这是德妃最后的动手时机。”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德妃和上官瀚心里有鬼,否则不必费尽心思地想要取桂东城的性命。”宋凝望望阳光明媚的天空,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桂东城被侍卫紧紧护在中间,又有武功高强的徐臻相伴,不知还有没有热闹可看?
正想着,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利箭划过天际,朝着中间的轿子射了过去。
徐臻率先反应过来,面色一变,飞身跃起,拔出长剑“咔”的一声斩断了锐利羽箭,稳稳落地,冷声怒喝:“有刺客,保护证人!”
“啊啊啊!”街道两边的百姓们尖叫着,四下逃窜。
侍卫们在徐臻的指挥下,面色不变地快速转变队形,将轿子重重护住,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轿子,密密麻麻,看的人心里发怵,侍卫们挥舞着长剑抵挡,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侍卫中箭倒下,更多的是羽箭被斩断,掉落一地。
宋凝坐在马车中,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处偏僻的街道拐角,屋脊上埋伏着几名到几十名不等的黑衣蒙面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弓箭,那一双双眼睛里的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动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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