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虽然怕南若打人,但更怕亲爹被治死,赶紧跟了上去:“阿若,此人根本不通医理,不能给人看诊。”
南若一意孤行:“正所谓实践出真知,试一试才能下定论。”
“阿若……”
“你给我闭嘴。”
“好的。”
很快,一行人风风火火出现在侯爷面前。
赛华佗秀了一波悬丝诊脉,完事说道:“侯爷积重难返,需下奇药,方可宿弊一清。”
南若眼中满是希冀:“需要何种药材神医尽管开口,侯府就算倾其所有也一定集齐。”
赛华佗摸了摸胡子,一大串药材名字张口就来。
屋内众人听得目瞪狗呆,侯爷是病了,不是饿了,这么多药材,能撑死一头牛。
南若却信以为真,大手一挥就命人去买。
钱不够?没关系,侯府还有家具摆件,良田旱地,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
陆安和江氏眼睁睁看着侯府一点一点被掏空,心都在滴血。
“阿若,收手吧,再卖下去,侯府就要变成空架子了。”
南若义正言辞地反驳二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花了还能再挣,可人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可侯府是真没钱了,要不,你从嫁妆里拿点……”
南若眼睛一瞪:“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身为丈夫不挣钱给我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惦记我的嫁妆,让我掏钱养你,陆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陆安:我不是,我没有。
几日后,侯府空荡荡,就连厕纸都被换成竹片片。
赛华佗收下满满一库房珍贵药材,闭关开启炼丹模式。
又过几日,一颗幽香扑鼻,只有拇指头大小的药丸新鲜出炉,赛华佗用特制托盘将其送到侯府。
侯府买药阵仗大,赛华佗炼丹排场大,如今丹药出炉,自然引得无数人打着探病的名头上侯府看热闹。
陆安和江氏看到丹药后惊得瞪大眼睛,几百斤珍贵药材就只炼制出一颗屁大点的丹药,玩儿呢!
赛华佗大言不惭地介绍:“此丹名为九转大还丹,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数百种药材也只是辅佐,服下后可助侯爷肃清积弊,延年益寿。”
陆安小声嘀咕:“就吹吧,谁吹得过你。”
南若确实满脸期待:“此丹药既如此神奇,来人啊,快快给侯爷服用。”
赛华佗却抬手阻止:“此丹药需以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引方可生效。”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陆安。
陆安心头一颤:“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那有人拿心头血做药引的,这人就是个骗子。”
吃瓜群众也觉得有道理,用心头血做药引,太吓人了。
南若却将赛华佗的话奉为圭臬,见陆安不肯自捅心窝,遂问道:“神医,我既嫁入侯府,就是侯府的人,用我的心头血可以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用心头血救公爹?嘴瓢了吧!
赛华佗斟酌片刻后,说道:“至善至孝之人的心头血也是可以的。”
南若大喜:“神医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血。”说完就拔下银簪朝里屋走去。
不多时,面色惨白的南若捧着一碗血从里屋走出来,她前胸的衣襟上还染了大片血迹。
众人大惊,竟真有人为公爹自捅心窝子,太贤惠,太孝顺,也太狠了!
赛华佗让人将丹药化在血碗中,再慢慢给侯爷喂下去。
侯爷一口一口将血水喝下,整个人的精气神一点一点好起来。
最后一口血水下肚时,侯爷长长吐出一大口浊气,叹道:“爽!”
又对说道:“本侯现在饿得慌,快快传膳。”
陆安惊掉下巴,回光返照,他爹这一定是回光返照。
一旁的南若,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微笑:“侯爷终于好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真好。”说完,直接晕倒。
吉祥如意赶忙扶住,满脸焦急求助赛华佗:“世子夫人晕过去了,还请神医救治。”
这些日子,她们跟着南若吃香的喝辣的,耀武扬威横行侯府,真的是太爽了,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主子。
赛华佗上前给南若把脉,片刻后说道:“世子夫人至善至孝,虽用心头血治好侯爷,却也伤了根本,怕是要调养多年才能补回亏空。”
吃瓜群众齐刷刷感叹侯府摊上一个好媳妇,看向陆安的眼神则更加意味深长。
文不成武不就,关键时候还让自己媳妇放心头血救自己亲爹,下头男。
热闹看完,吃瓜群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侯府又空了。
晚饭时,陆安、江氏、侯爷,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场面本该很温馨。
可陆安想想一贫如洗侯府,又看看kuku炫饭的亲爹,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早早给亲爹下了慢性毒药,朝三暮四,且心思不全在他身上的爹,留着无用。
他还给南若下了剧毒,虽说金钱无罪,但长相普通的商户之女配不上他,不能一直霸占正妻之位。
跟他白头偕老的正妻,必须是能在事业上扶持他的,权贵人家的嫡女。
南若,只是他经济紧张时的被迫选择。
至于花云容......她长得好,放的开,也是舍不掉的,可以一直养着,直到她容颜不行。
在陆安的设想里,他应该在年轻时袭爵,然后用南若的嫁妆铺路,娶高门贵女,再利用岳家关系平步青云。
只可惜事与愿违,南若不生病,亲爹不下线,侯府越来越穷......
陆安越想越郁闷,眼泪都出来了。
江氏给陆安碗里夹了一片猪肉,问道:“怎么还哭了,是晚上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侯府如今穷得叮当响,韭菜炒猪肉是晚餐唯一的荤菜,江氏自己都想哭。
陆安抹去眼角的湿润:“不是饭菜不合口,是父亲久病初愈,我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侯爷本就因为陆安不肯取心头血救自己而有些不快,此时瞅见叉烧儿子抹眼泪,更是气得冒烟。
“娘们儿叽叽的哭给谁看,晦气。”
陆安: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台词,卧槽,南若该不会才是老头子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