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欢歌!你怎么了!?你快清醒!”阙子吟使劲摇着欢歌的肩膀,但依然不管用。
“她怎么了?!为什么听不到我说话?!”阙子吟病急乱投医,着急地冲漠远嚷道。
漠远凑近看着欢歌,再加上被阙子吟嚷了心里不爽,语气也不好,“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都是听我父王跟我说的,我父王是听我母后说的,我只是有一半血脉,你自己有个王族的人鱼媳妇你什么不知道还问我?!”
“她失忆了!”
听到阙子吟这么说,再看外面的暴雨,漠远看了周围一圈,没有办法,动作利索地把阙子吟的衣服撕下来一截,把布料团了团就塞进欢歌嘴里。
“你干嘛这样对她?!”阙子吟急了,伸手就要把欢歌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漠远直接箍住阙子吟的上半身,不让他拿开,“不塞住她的嘴她就要继续唱,雨只会越来越大,你是要看我的城被她淹了吗?!”
阙子吟闻言这才停止挣扎。
漠远见阙子吟冷静了,也松开他。
雨还在下着,不过没有再变大。
阙子吟抱着欢歌,见她的嘴不再动以后就拿下了布,只是她依然木着一张脸,仿佛丢了魂。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漠远带着阙子吟去找了他父王。
他父王看了一眼欢歌就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也只是听漠远的母后偶尔提起才知道一些事,但他母后毕竟也不是王族,血统一般,没有欢歌这样的能力,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
阙子吟只好将已经闭上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欢歌抱回房间,静静地陪着她。
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欢歌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阙子吟就赶紧坐到她旁边,拉起她的手,“欢歌,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欢歌转头对着阙子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轻轻的,“我想起来了。”
阙子吟一惊,他听到欢歌想起来了,心情有些复杂,攥着欢歌的手松了又紧,连说话都有些紧张,“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你要回去吗?”
阙子吟对于欢歌失忆的感觉一直很复杂,他既心疼欢歌没有记忆,又害怕等欢歌想起来一切就要回归大海,他再也无法见到她。
欢歌坐起身,微微歪头,“回哪儿?”
“你的家啊。”
只见欢歌想了一会儿,表情迷茫,“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
阙子吟一愣,“那你想起什么了?”
欢歌眨眨眼,低下头,表情带着些惆怅,“我想起我的母后来了。那首歌是我母后教我的。”
听到欢歌这么说,阙子吟心里莫名一松,随后柔声问起关于她母后的事。
欢歌说,她母后是个很严厉的人,每天都要督促她学习各种知识,尤其是人族的语言,她小时候学不好,她母后就会很生气,为了尽快提升她的成绩,她母后每天都用人族的语言和她交流。但她母后也很温柔,晚上的时候会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哄她睡,她学得好了,母后也会奖励她吃人族的糖果。
“那你母后是雄性吗?”阙子吟倒是还记得这点,好奇地问。
欢歌点点头,“是。”
“那你父王呢?”
欢歌眨眨眼,“是雌性呢。”
“噢……”阙子吟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叫你父王是母后啊?性别完全反过来了呀?”
欢歌想了想,按照她的理解回答,“可是是我母后孕育的我呀,也是母后照顾我长大,我父王似乎一直很忙的样子,我有点想不起来她。”
原来他们是按照各自的职责来确定称呼啊,不是根据性别。
阙子吟觉得自己又长了知识。
阙子吟看着欢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眼里却有些担忧,照这样下去,欢歌可能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吧……到时候,不知道她会何去何从……
一夜过去,第二天阙子吟和欢歌继续来到花房照顾那些花。
一开始一切还都正常,只是渐渐地,阙子吟发现欢歌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欢歌依然面对着那些花唱着歌,只是原本听过很多次的欢快的曲调她唱出来也变得忧伤了很多。
阙子吟从身旁揽住欢歌的双肩,轻声问道,“怎么了?”
欢歌眼睫低垂,一张小脸挂上了哀愁,“我想我母后了……”
阙子吟抓紧欢歌的肩膀,垂下眼,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欢歌有了记忆后怎么可能不想念她的父母和家……也许等她完全想起的那天,她就不再需要他,对他不再这么依赖,那……就是她和他分离的那天……
咬了咬唇,阙子吟最终还是看向欢歌,“我可以陪你回去看他……”
欢歌转头对着阙子吟,她的眉间似乎飘上了乌云,“可是……我连我家在哪里都想不起来……”
“我好没用……”
“为什么我连家在哪里都想不起来……”
欢歌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繁杂的思绪占据了她的心间,酸意漫上胸腔,她鼻头一酸,眼内迅速漫出泪水,她蹲下身,双手抱着膝盖,小声啜泣起来。
阙子吟也跟着蹲下身,无能为力地搂紧她的肩膀,也许哭一哭就好了。
欢歌低着头,嘴巴瘪着,睫毛已经被泪水沾湿,眼泪一滴滴落进了地面花圃的土壤里。
阙子吟在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帕,叹了口气,他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就在这时,阙子吟的余光看到花圃上有一团白色的什么正在逐渐扩大。
他给欢歌擦泪的手僵住,转过头,只见他们面前的一株失语花的花苞正在迅速绽开。
“花开了?!”阙子吟又惊又喜,他迅速擦干欢歌的眼泪,“欢歌!花开了!你的眼睛可以恢复了!”
他一把抱起欢歌,搂着她转了一圈,欢歌被阙子吟这样忽然一弄,一时也忘了想家。
阙子吟赶紧让人把漠远叫来,漠远看到也一惊,然后吩咐人将花朵取下保存好。
“你们怎么让它开花的?”漠远问道。
阙子吟被这样一问,想到刚才的事情,搂紧了欢歌,心里有了猜测,看着漠远低声道出事实,“是眼泪。刚才她想家了,眼泪滴进土里,花就开了。”
“……”漠远浑身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