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我很开心。”
普兰的右手手背上伤口结痂,是一个长道子,能够看得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他并不擅长示弱,也不爱用这样的法子。
因为,示弱的前提是爱。
“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收拾。”
用完饭,隆云快速把盘子端回厨房,放在洗碗机里清洗,他处理好后出来,给普兰端了一杯茉莉花茶。
隆云坐下,他刻意拉开距离,从带普兰回家开始,一切都变得失控。
两个人视线相对,灼热且无所适从。
隆云捧起了杯子,他穿着白色简约的家居服,领口是v领,衬得瘦而白,开口时,嗓音微微下沉,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你什么时候回去?”
普兰早已脱掉了厚外套,简约的米色半领毛衫搭配棕色长裤,是一种成熟的英俊,“隆云,我真的喜欢你。”
“以后,我会每个月都飞过来。”
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把人逼得太紧,迅速拉出空间,“见不见我,随你。”
“为什么喜欢我?”
“我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别人什么样子。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
喜欢一定要有理由吗?
如果不那么的克制礼貌,普兰可以喜欢他身上每一个点,爱是复杂的,他对一个人萌生出了欣赏的情绪,再升级为喜欢。
每一步,都很清晰。
他给了隆云考虑时间,也在自己决定冒险的时候不去打扰对方,但是,隆云总是被动的,这对他并不公平。
“我不…”
不知道。
“现在就要拒绝我了吗?”
“没有。”
隆云走过来,他低下头,去看普兰的眼睛,身影把光线遮了大半,更衬得安静,“我不知道你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如果你对我演戏,好像并没有必要。”
如果脱离原本的生活,他会过得更好吗?
普兰代表着神秘,还有挑战。
到了这个时间,隆云说话还是谨慎的,“我们试一试,你愿意吗?”
普兰靠在沙发靠背上,仰着头,“愿意。”
隆云被他拉了一下,原本是支在沙发上,现在支力点下滑,什么都不剩,“我…”
普兰把他抱在怀里,眼眸里浮现笑意,“放心,我只是想抱一下。”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认真,还有我的情感。”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人的相处不一定是要回报的,我愿意为你付出,你只需要好好享受我的爱。”
隆云想,好像还不错。
普兰来的第一天,他们便在一起了,甚至普兰睡在了隆云的次卧。
连续三天,隆云渐渐适应了普兰的存在。
普兰离开时,寂静无声,他只留了一张字条,抱了抱睡梦里的他,亲吻留在额头上。
第七个月时,隆云真正的喜欢上了他。
隆云适应一些东西总是很快,比如他和Alpha谈了恋爱,比如他们同居半年,再比如,普兰的备注改成了兰。
但是,让一个人走进自己的心里,确是很漫长的过程。
这个月的假期,隆云用了年假,独自飞往A国见普兰。
男人一身黑色的衬衣,眉眼冷漠漆黑,从大楼走出来时,后面跟着一众黑衣保镖,隆云差点儿以为错认了男友。
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另一个人也不为过。
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普兰。
在他想要离开时,普兰的保镖发现了他,普兰走过来,笑容依旧,“云,你来看我吗?”
“对。”
隆云手里还提着礼物盒,“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很喜欢。”普兰在打开后直接把手表戴上了,牵住隆云的手,把他拉上车,抱住好一顿贴贴。
普兰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肩,高挺的鼻梁微微摩挲着Alpha的腺体,眼底冰冷锋利,唇角笑容不变,“云,我最近在易感期,现在还在药效时间里。”
“一会儿回家,我们要分开住了。”
隆云要推开他,现在收回了手,“好。”
“你来几天?”
隆云想说自己请了十天的年假,现在变成了,“两天。”
他开始有很多事情感到了茫然,譬如当他走进普兰的庄园时,一点都想不到普兰待在自己的小窝里时,如何说的情话。
“我先去开会,这两天不会再忙了。”
“好。”
这样一个人,为了他每月来回飞行两国。
隆云不会看轻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了解太少了。
一路花团锦簇,很是漂亮。
在管家的带领下,隆云住进了普兰的隔间,这里很大,很宽阔,足以抵过隆云的三室一厅。
隆云没拿出来行李,他在床脚坐了半天,看太阳落下去,普兰走进屋子,对方站在他身边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于是,他仰起头,“你回来了…还不舒服吗?”
普兰戴着控制易感期Alpha的止.咬.器,眼神很凶,可以说,不再保留温和,他喊着只在特殊时叫出的称呼,压迫感极强,“隆云。”
普兰低下头,紧接着,再度喊了一句,“老婆。”
隆云的手被紧紧抓着,只见普兰蹲下来,低下头,把脑袋倚靠在他的手边,深蓝色的眼睛格外无害,“理理我。”
“为什么戴这个?”
“不想伤到你。”
隆云的手被他亲了几下,整个人从床脚躺下去,摸了摸普兰的头,指尖压在后面的锁扣上,“解下来。”
“我是Alpha,你伤不到我。”
“如果你伤我,我也会回击的。”
普兰让他找管家打电话,他不知道钥匙在哪里,隆云拿起内线电话,不熟练的同管家沟通。
普兰让他抱着,很乖。
这让隆云有些过度惊讶,之后便是享受,大概就像电视剧里写的,霸道Alpha变成小狗狗。
管家到的很快,拿着钥匙解开了,“少爷在一个小时前注射了一针药剂,如果有突发状况,随时打电话。”
并且,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门。
隆云把止.咬.器扔到了垃圾桶里。
再清润的性子,也会自言自语的说些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普兰,指尖一挑,扣住了领带。
“一个月没有见了。”
他把普兰拉了过来,想要了解更多,笑吟吟的说,“这两天,我陪你。”
…
第一天,隆云垂眸给普兰打针,几乎每个Alpha都学过这方面的内容,但还是让医生在旁边指导他,拿着镇定剂打了进去。
医生刚走,普兰哭了,眼泪薄薄的一层,掉了很浅的几滴。
隆云低下头,真可怜,“很疼吗?”
“嗯。”
普兰抱着他,一动不动,几乎缓了很久,根据管家说,普兰的精神状态至少是少了五六岁,“阿云,谢谢你陪我。”
在他刚分化那年,遭遇过暗算,特殊研究过的药物混合掺杂,虽然说没有喝多少,影响也是很深刻。
每次普兰的易感期,都很难度过,各类反应,总之稀奇古怪的,虽不会危及生命,但也会难受几天。
“我也很讨厌易感期,等我易感期的时候,你也要陪我。”
“好。”
隆云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拿起早餐的牛奶和三明治,“吃完再哭。”
普兰:“我没有哭。”
第二天时,普兰变回凶巴巴的,一声不吭的看着隆云,直到人不知才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隆云故意的,“因为你也没有理我啊。”
普兰把他怀里的抱枕抽开了,躺下去,还是一声不吭的,只是耳尖粉扑扑的,在遵循小姨曾跟他打趣的话,要听伴侣的话。
隆云揉他耳朵,“睡一会儿,精神状态更好。”
虽然Alpha不能给伴侣进行omega级别的信息素抚慰,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很多能够代替的方法。
普兰打针,隆云吃药。
还有一种方法是类omega,Alpha之间彼此互相标记,弱化信息素的攻击性。
普兰和隆云都没有提,因为最开始是会伤害到对方。
第二天晚上,隆云收拾行李箱,一转头,发觉普兰坐在他的行李箱里,满眼睛的,“带我走。”
也是这个时候,隆云意识到,普兰不喜欢分别。
在他坐飞机离开的早上,普兰送他离开后,独自在机场站了很久。
管家:“少爷,回去吧。”
普兰摇头,“再待一会儿。”
在小姨离世的那一天,他就是这样送她离开。
也是那一天,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关爱他的长辈。
普兰低着头,发觉一双棕色运动鞋落在眼前,再抬头看,隆云停在了前方,把行李交给管家,曾经试探的行为变成了冒险,也变成了他的答案。
这些天他所经历的以及潜意识里的那种别扭,终于有迹可循。
如果一个人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始终带着另一个面具,对彼此都不是一个好事情。
人是有很多面的,我们不可能只喜欢对方的一面,“普兰,我不需要完美恋人,我需要的人是你。”
“我还有八天假期,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