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陌看着这样的许碧落,微微叹了口气,面『色』重新恢复了正常。
“哎,你是不是在担心宁王殿下?”
许碧落拍了拍萧语陌肩膀,总觉得她心中藏了什么事一般。
萧语陌一愣,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是不担心的,被你今日这么一说就担心了。”
“你呀,就是口是心非。今日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有空便记得去找我。”
目送着许碧落离去之后,萧语陌算了算日子,转身回了屋中,拿起了贵妃榻靠里叠的端端正正的手帕出神。
良久后,院中红棉的声音才将萧语陌从思绪中拉扯出来,不由得拍了拍自己脑袋,有些郁闷的拿起针线。
她发誓,这玩意儿这辈子绝对只有这么一次。
轻叹一声后,萧语陌才将注意力放在手帕上,一针一线的用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语陌只觉周身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剩下她一个人般,自此定格。
“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罢。”
当红棉轻手轻脚走入屋子打算吹灭蜡烛时,看到的就是萧语陌这么一副极有耐心的场景,面『色』一愣。
萧语陌瞥了眼自己的进度,一副苦大仇深模样,“你先去休息罢,我这里应该还要一会儿。”
红棉走上前来,也跟着看了两眼,按自家小姐这样的进度,怕是还得要两个时辰才能完工,不由劝道,“小姐,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不然明天再继续。”
回应她的,是萧语陌微微摇摆的头。
二人僵持片刻,红棉最终是服了软,又叮嘱了两句才悄无声息离去。
萧语陌打了个哈欠,又盯了自己手中的物事一眼,好像比之前那个也好不到哪儿去,顿时有些郁闷起来,直接躺倒在了榻上。
不知那人见了这手帕后到底会是怎么一个反应。
翌日,天还透着点黑时,萧语陌就在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睁开之后就连她自己都愣了几秒,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脸。
什么时候,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竟也开始上心起来。
胡『乱』想了想后,萧语陌就再次分外勤快的将手帕拿了出来,本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继续,连她自己都有些感动。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萧语陌动了动发酸的脖颈,再抬眸时天光已经大亮,院子里时不时传出下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小姐?”
似乎是感受到了屋中的动静,红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我已经起了。”
萧语陌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倒是让屋外的红棉惊了,立马推门而入,盯着萧语陌一时无语凝噎。
“怎么?”萧语陌懒洋洋抬眸。
“没什么…”
红棉憋了许久,最后才说出了这三个字。自家小姐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至于到底是哪里,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又不知过了多久,屋中才发出萧语陌一道叫声,惊得院落中下人动作纷纷一顿,不明所以的看向屋中。
终于完成了…
弄完这手帕之后,困意几乎是忍不住的涌了上来,萧语陌倒头就睡。
晌午之时,红棉端着已经热了三次的饭菜上来,可看着自家小姐那一副香甜模样,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
“小姐还在睡?”
这下,墨莲都有些讶异,朝着里屋瞥了眼萧语陌。
红棉点了点头,“这些饭菜…”
再热下去,怕是也不能吃了。
墨莲摆了摆手,“这些就不用热了,什么时候小姐醒了什么时候再吧。”
这两日,萧语陌确实是没怎么好好睡成。那第一个手帕好不容易才做完,可又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萧语陌才匆匆又开始了第二个。
一觉醒来,已经是快要夕阳西下。
萧语陌眨了眨眼,猛然间从榻上坐了起来,起身走出屋子,“我睡了这么久?”
她本是想着小憩一会儿,谁知道居然睡了三四个时辰,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红棉无比诚恳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边桌上的饭菜,“午膳已经热了三四次,小姐可要用晚膳?”
“不必准备了,我要出门。”萧语陌随意摆了摆手,拿着手帕便急匆匆出了门。
宁王府,一片寂然。
不知为何,平日里的宁王府虽然也安静,却和今日的安静不同。
今日,莫名染了几分悲怆和凄凉之感。
由于萧语陌已经是这里的常客,进来时根本就是毫无阻碍,只不过今日,门口的几个守卫看到萧语陌时脸上竟出现了惊诧之『色』。
“郡主,您是来找殿下?”
“嗯。”萧语陌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开口之人的脸上,不解道,“你们殿下不在?”
“在。”守卫『摸』了『摸』鼻子,“殿下被陛下责令府中思过,自然是在的。”
说罢后,守卫仿佛还想再说什么,可盯了萧语陌半天终归还是闭了嘴,任由萧语陌不明所以的走入了府中。
小桥流水,假山青竹,一如既往。
当萧语陌穿过假山看到楼奕寒时,男子修长的身子正躺在摇椅之上,半眯着眸子,俊美依旧,却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觉。
明明就在眼前,可总觉得虚无缥缈。
萧语陌在离楼奕寒约莫三四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就这么静静打量着男子。
夕阳金黄『色』的光芒毫无阻碍的打在楼奕寒身上,仿佛给男子覆了层金光一般,静谧,清澈,孤傲,却又惊艳。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楼奕寒,萧语陌心中莫名升起了几分心疼感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今日的楼奕寒心情不好。
不过,按照楼奕寒一贯的『性』子,就算是被皇帝罚了也不至于这般,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又站了片刻,萧语陌才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瞧着楼奕寒。
“你心情不好?”
无比随意而慵懒的一句话响起,给这个院落带来几分生机。
摇椅上的楼奕寒先是一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后才不确定的朝着萧语陌看去,有些讶异的扬了扬眉,“嗯?”
萧语陌叹了口气,俯身『摸』了『摸』楼奕寒的额头,“殿下莫不是被关禁闭关傻了,连话都听不懂了。”
闻言,楼奕寒就是忍不住一笑,一直以为的阴郁情绪似乎突然之间被女子扯开了个口子,不断有新鲜空气涌入。
“是啊,本王已经很多年没这么闲过了。”楼奕寒闭了闭眼,脸上是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很多年了。”他又忍不住的轻轻出声。
声音虽低,可萧语陌却听的一清二楚,拉了个椅子便坐在了楼奕寒身边,打趣道,“殿下这才多大年纪,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是半截入了土。”
这样的打趣语气,楼奕寒还从未听到过,现在猛的听到也没有半分不适,反而听着还挺顺耳。
他笑了笑,凤眸微张,看向了身边的萧语陌,“怎地这个时间过来了,不怕被人看到?”
萧语陌挑了挑眉,“我再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宁王妃,被人看到又如何?”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楼奕寒面前无比直率的承认这个身份。
下一刻,楼奕寒的眸光就是一亮,深深凝视了女子一眼,随意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随着这一句的问出,萧语陌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楼奕寒根本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情非常不好。
按照平日里这位殿下的『性』子,绝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自然是有啊。”萧语陌笑了笑,“我这不是怕殿下关禁闭关的郁闷,特地过来看看。”
楼奕寒动了动身子,给自己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懒洋洋盯着萧语陌,苦笑一声,“王妃不必费心思了,本王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乏了。”
说罢,他的视线再次转向了一边,只给萧语陌剩下了个棱角分明的侧脸,虽是抿着唇,可也俊美的一塌糊涂,挑不出半分瑕疵来。
又安静了许久,楼奕寒才清了清喉咙,声音却还是有几分喑哑,“时辰不早了,王妃先回去罢。”他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又道,“流转。”
楼奕寒不敢动弹,生怕他好不容易才伪装出来的模样在萧语陌面前碎的一干二净,只能趁着这会儿先将萧语陌送走。
他不愿意,让萧语陌看到他分毫的狼狈。
流转应声出现,站在萧语陌面前,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萧语陌看的分明,同样是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直接起身走向了楼奕寒正对面,清亮透彻的桃花眸直勾勾看着楼奕寒,带着能够看透人心的意味。
被这样的目光一盯,楼奕寒顿时也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动了动唇想要说话。
可未曾料到,还不等他开口,萧语陌就率先出声,“闭眼。”
她声音清冷,已经没了平日里的淡然清淡,让楼奕寒和流转同时一愣,不知萧语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么几秒钟时间,萧语陌似有些不耐起来,皱了皱眉,提高了声音,“我让你闭眼。”
得,又不叫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