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萧语陌动手,床上的流转就拼命的摇头拒绝,哭丧着脸开口,“王妃,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天。”
他本身已经重伤,若是萧语陌给他处理伤口,怕是他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闻言,墨莲和月风都是噗嗤一笑,让萧语陌本就通红的双颊温度再次升高,气冲冲又转身回了屋中。
方才外面的事,楼奕寒听的一清二楚,现下脸上也尽是笑意,抬眸瞥了眼萧语陌,这才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悠哉悠哉坐到了女子身侧。
“害羞了?”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沙哑,让萧语陌心跳都慢了半拍,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感受着楼奕寒越来越近的呼吸。
忽的,楼奕寒勾唇一笑,将女子揽入了怀中,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萧语陌,“……”
翌日,好不容易将自己心情调整过来的萧语陌才终于想到了昨日之事,拉着楼奕寒细细问了半晌,又将月风叫了过来。
“昨日的两波人,会不会是一伙的。”她眯了眯眼,不由猜测。
楼奕寒一怔,“两波人?”
这时,月风才猛然想起,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同楼奕寒讲了一遍,男子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诡异,让人不得不怀疑。
良久之后,楼奕寒才回过神来,一副若有所思之『色』。
“近日你好好待在府中,最好不要出门。”
交代过后,楼奕寒才匆匆离去。
由于流转受伤,故而就直接被楼奕寒留在了府中,成日哭丧着脸,一副快要病逝模样。
墨莲宛如杀神般立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许流转踏出房门半步。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再这么闷下去我就疯了。”
流转平日里都跟着楼奕寒满长安城的『乱』跑,这么突然一下闲下来,而且还被两个丫头盯着,多少都有些郁闷。
还不等墨莲反驳,一边端着『药』前来的红棉就皱了皱眉,“疯了也总比死了好,墨莲是医师,你若想快些恢复就好好听墨莲的。”
流转闻着那碗中不停散发而出的难闻气息,长叹一声,“以前怎地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红棉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赶紧喝,少啰嗦。”
一旁,墨莲极为认同的点头。
“……”
几日后,一直在外有事的风祁云也重新出现在了春满园中,刚一回来就听说了萧语陌一事,脸『色』亦不是太好。
“主上,这件事应该不太可能。”
红慕看着自家主上的脸『色』,突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风祁云眯了眯眼,面具之下的薄唇抿成了一线,“老二可能已经动手了。”
红慕一惊,随即又出现了疑问之『色』,“主上现在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又何必…”红慕看了眼风祁云,“另外,此事和萧语陌,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怎地会将她牵扯进来。”
风祁云摇了摇头,“若这件事当真是老二所为,长安城中定还有贵人相助,你下去再好好查查。”
“是。”
转眼间,距离大婚便只剩下三日时间,快的连萧语陌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宁王府中,可谓是红绸漫天,场面分外宏大,连带着红棉成日都是一副乐呵呵模样,帮着宁王府的下人开始布置。
见所有人都有事干,一直躺在榻上养伤的流转反而是心情更加阴翳起来。
然,墨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根本不给他偷溜的机会。
直到婚期还有两日的时候,楼奕寒也终于在回府的问题上松了口,颇为不情愿的同意了萧语陌回府。
相国府中,萧语陌刚刚踏入大门便勾起了一抹笑容。
身后,红棉皱眉扫过一派冷清的府邸,“小姐,老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偌大一个相国府,一副冷冷清清模样,哪里有要嫁女儿的意思,极尽敷衍。
萧语陌冷冷一笑,环顾四周,“无妨,我们回香阁。”
“可是…”
红棉颇为气恼的看着四周,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时,萧语陌已经大步回了香阁之中,分毫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萧延年一直盘算着让萧翎意嫁入宁王府,现在期望落空,自然是高兴不起来,对她这个女儿怕是也多了不少怨气。
大厅中,萧语陌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延年耳中,萧延年神『色』一变,“二小姐去了哪儿?”
来人低了低头,有些心虚的回答,“二小姐回来以后就直接回了香阁。”
“没说什么?”萧延年还是不死心。
那人摇了摇头,显然也在意料之外。
“好啊,我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萧延年拍案而起,怒气满面朝着香阁而去。
人未到音先至,“孽女,你给我出来!”
刚到香阁门口,萧延年带着怒气的声音就率先响起。
萧语陌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了下去,不紧不慢起身迎了迎萧延年,语气淡然,“父亲。”
“孽女,你这两日去了何处!”
刚一进香阁,萧延年就指着萧语陌鼻子开口,让女子眉头不由的一蹙,弯了弯唇,“语陌这两日身在何处,父亲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又何必多此一举。”
放肆而嚣张的话语,让萧延年气息一滞,陡然间提高了声音,“好,好一个多此一举!萧语陌,你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还有不少唾沫星子在同时喷溅而出。
萧语陌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望,耸了耸肩,“父亲,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
她一字一顿,脸上出现了几分嘲讽之『色』,一对桃花眸直勾勾盯着萧延年,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我只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当真将我当做过女儿。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庶女,一个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尽管过了两世,尽管早已知道萧延年是什么人,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一次次的失望,都让萧语陌痛彻心扉。
“放肆!”
猛然间,萧延年瞪大了眼睛,抬头就要冲着萧语陌的脸庞打下来,脸侧的肌肉不停抖动。
他一个堂堂丞相,居然被一个庶女这般指责,简直就是颜面尽失。满心的愤怒和震惊,都汇聚在了那扬起的手掌之上,毫不留情而下。
萧语陌淡淡瞥过萧延年,一把抓住了萧延年的手腕,“父亲,过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包括娘亲。但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便再无关系!”
女子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决绝之『色』。她累了,已经不想留在这个地方。突然之间,萧语陌仿佛懂了泠夫人当日的心情,勾出一抹冷笑。
许是被萧语陌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萧延年一时之间还未曾反应过来,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如雷鸣般的吼声响起,萧延年恶狠狠盯着萧语陌,“孽女!本相怎么有你这么个孽女!和你娘一样,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铺天盖地的愤怒之下,萧延年也口不择言起来。
萧语陌定定看着眼前失态的人,轻笑两声,抓着萧延年的手一松,退后两步。
“丧门星?若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你这个丞相之位是如何来的?若不是我娘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不离不弃,你以为你还能有如今的地位?当真是可笑至极!”
萧语陌面『色』冷然,字字珠玑,都宛如利剑一般『插』在萧延年身上,将他心底一直最为耻辱的伤疤尽数揭了出来。
他贵为丞相,平步青云,可当初的狼狈却始终都忘不掉,亦是他这一生最想抹杀的东西。
此时,被萧语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让萧延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同时上涌,巨大的羞耻感笼罩周身。
“闭嘴!你给本相闭嘴!”
萧延年不停怒吼着,“来人!给我打!打这个孽女!”
多少年,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挑衅,气的七窍生烟,快要失了理智。
萧语陌冷眼看着眼前人近乎疯狂的模样,转身回了屋中。
身后,月风陡然出现,长剑出鞘,将闻言赶来的侍卫和萧延年都通通拦在了门口,面『色』冷峻,硬生生『逼』的几个侍卫都同时停下了脚步。
月风的实力,连一般暗卫都无法匹敌,更何况他们几个小小侍卫,一时间进退两难。
“都愣着干什么!”
萧延年见此场面更是暴怒,一脚狠狠踹在了侍卫身上。
月风瞥过几人,手下微动,剑尖便直接对准了为首侍卫的喉咙,银光闪烁。
“上前一步者,死。”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几人背脊同时一凉,说什么也不敢上前动手。
“你敢?”萧延年猛然抬头,在自己的府中,竟受到了如此威胁。
月风手中的长剑再次上前一寸,已经毫无障碍的抵住了侍卫脖颈,甚至能够看到隐隐渗出的血迹,“过了明日,萧小姐乃是宁王府王妃,皇家之人。丞相若执意动手,休怪刀剑无眼。”
月风身姿挺拔,直直伫立在萧延年面前,却将这位丞相生生『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愤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