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殿时,萧语陌是一脸的畅快之『色』,玩味的看向楼尘湛,“柳家的小儿子?啧,怪不得你这么多年不愿娶妻,原来是有这等癖好。”
楼尘湛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萧语陌指的是什么,扬手就要朝着萧语陌脑门上拍去,“胡说!我和那柳林州不过就是一般朋友!”
“五哥。”
就在楼尘湛的手马上要落下之时,楼奕寒极为轻巧的抬了胳膊,挡在了萧语陌脑门前。
衣袖之后,是萧语陌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楼尘湛愤愤然收了手,“六弟,你这王妃可是要看管好,成日里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提起柳家小儿子这么激动?”萧语陌一手极为自然的挽着楼奕寒,再度开口。
“你…”
楼奕寒看着一路斗嘴的二人,不由勾唇一笑。
萧语陌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姿态,可不知怎地,一到了他这个五哥面前就变得宛如孩童,倒是有趣。
就这般,二人一路斗嘴到宫门口,好不容易就要分别时,一道声音在三人耳边齐齐响起,“尘湛,你终于出来了。”
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赫然便见柳家的小儿子柳林州拎着一纸袋而来,一脸的灿烂笑容,“你看,你最爱吃的龟苓膏,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
楼尘湛嘴角一抽,只想冲过去喊柳林州一句祖宗。可转眼看着来人那一脸的笑意和额头上的汗珠,口中的话就又重新给憋了回去。
身后,萧语陌和楼奕寒相视一笑,萧语陌又学着柳林州的语气开口,“尘湛,那我们先走了?”
“赶紧走!”
楼尘湛咬牙切齿,几乎都不想转身看二人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林州却是一脸的不明所以,眨眼看着楼尘湛,“尘湛,你不高兴?”
“没!”
宁王府。
二人刚一回了府,萧语陌就立刻去了安置泠夫人的客房中,一脸的担心之『色』。
“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泠夫人由于昨夜失血过多的缘故,现下脸『色』还有些苍白,躺在榻边,面『色』带着几分复杂。
她伸手『摸』上萧语陌的脸庞,“语陌,他们没将你怎样吧。”
这幅语气,显然就是知道些什么。
萧语陌摇了摇头,握住泠夫人的手,“娘,我没事。”说罢,她又认真看了眼泠夫人的神『色』,将压了一晚上的疑问问出了口,“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殿下说,是娘找到的我。”
楼奕寒发动了手下无数暗卫,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踪迹,可泠夫人偏偏就找到了,且还用的是南疆之术,让人不得不疑『惑』。
泠夫人面『色』一怔,有几分苦涩的开口,“你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从昨夜拿出青盘的那一刻,泠夫人就知道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都可能要公之于众,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娘,到底怎么回事?”
沉默良久后,泠夫人才别过了脑袋,“语陌,事情都过去了。”
如此,却是不愿意告诉她。
萧语陌顿了顿,伸出手抱住了泠夫人,鼻尖是止不住的酸涩,“娘,你应该是南疆之人吧。”她不傻,昨夜的一番动静,已经足够她想明白一些事情。
长安城中人对于南疆谈之变『色』,泠夫人一直闭口不提也实属正常。
泠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萧语陌后背,“语陌,不论如何,你都是娘的女儿。”
“娘你放心,南疆北疆又如何,我通通都不在乎,只要娘能够平安便好。”
昨夜那些人来势汹汹,且行事诡异。她身边暗卫无数,最担心的反而是泠夫人。
泠夫人抬起头来,细细看了萧语陌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他们不敢动娘的。”说罢,泠夫人又自袖中取出了一玉佩,郑重其事的交到了萧语陌手中。
那玉佩通体晶莹,甚至还在烛火下泛着些幽幽绿光,显然不是俗物。
“娘。”
萧语陌拿着玉佩,有些不明所以。这块玉佩她见过,是泠夫人一直贴身带着的,从未摘下。小时候不知有多少次,她便见泠夫人兀自摩挲着这块玉佩,仿佛在思念着什么一般。
泠夫人笑了笑,声音温柔,“这玉佩你拿好,兴许日后会有用。”
“有用?”萧语陌眨了眨眼。
“不过,娘倒是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用的上它。”泠夫人瞥了眼玉佩,又亲手替萧语陌系在了脖颈之上,这才心满意足。
二人又聊了良久,泠夫人身子才向后一靠,“好了,娘也累了,你应该还没用膳吧,别让宁王等急了。”
当萧语陌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时,墨莲正等候在外。
“殿下呢?”
“殿下正在书房处理昨日之事,特地让墨莲转告小姐午膳不必等他了。”
萧语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肚子,“走吧。”
不远处,已然换了一袭白衣的楼奕寒正负手而立,注视着萧语陌的背影。待那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时,楼奕寒才款步而出,入了泠夫人所在屋子。
当他进入时,泠夫人正正襟危坐于一边,眼前是刚刚泡好的清茶,仿佛早就料到楼奕寒会前来此处找她。
楼奕寒见此情景挑了挑眉,径直坐在了泠夫人对面。
“你还在怀疑我。”
此时的泠夫人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方才对着萧语陌的温柔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清冷之『色』,举手投足间却是说不出的贵气。
这样的泠夫人,怎么可能是一寻常女子。
楼奕寒不置可否,抿了口茶才不紧不慢道,“事关语陌安危,本王不得不防。”
昨夜之事,那群南疆人很明显泠夫人是识得的。若非泠夫人乃萧语陌生母,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
泠夫人勾唇一笑,偏了偏头,“你便不怕语陌知道你在此处?”
“她不需要知道,也不会知道。”楼奕寒应对如流。
“不愧是宁王。”泠夫人收了笑容,身子向后靠着,朱唇轻启,“我的确是南疆皇室,风泠鸢。”
闻言,楼奕寒凤眸轻抬,其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南疆皇室的资料,尽早他已拿到手中。
传闻南疆有一公主,备受南疆王喜爱,只是年少时却不知所踪,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而此公主,正是风泠鸢。
看到楼奕寒眼中的惊讶,泠夫人再次扬了扬唇,“不过宁王不必担心,语陌是我的女儿,我自不会害她。而且,我与南疆皇室脱离已经许久,此次实属意外。”
若不是因为沈璎珞蛊毒一事,也不至于引来之后的这些麻烦。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苦心隐藏了多年的身份,竟是『逼』不得已的说了出来。
“语陌可知晓?”
既然泠夫人为南疆皇室公主,那萧语陌的身份…
这般若是让皇帝知道,怕是断然不会应允萧语陌当这个宁王妃。
泠夫人摇了摇头,“我已与南疆皇室没了关系,自然和语陌便更无关。”她一直以来害怕的,便是这件事。
一旦萧语陌身份曝光,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见楼奕寒神『色』,泠夫人扬了扬眉,“怎么,宁王怕了?”
“不过是南疆皇室罢了,本王要的,只是她这个人。”楼奕寒微微一笑,眉眼之间皆是风华。
如此,泠夫人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语陌已经交给你了,好好待她。我,也是时候该去处理一下多年前的事。”
一边说,泠夫人一边将目光投向远处。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在萧语陌快用完膳时,楼奕寒款款而来。
“处理好了?”萧语陌笑了笑,起身给楼奕寒让了个位子,一派慵懒模样。
楼奕寒瞧了女子一眼,心中不由轻叹一声。泠夫人准备离去,这丫头应该还不知情。他自顾自坐下来吃了两口菜,便听身旁人道,“不打算跟我说说?”
关于昨夜的事,萧语陌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一向记仇,这笔账自然也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南疆皇室。”
楼奕寒动作一顿,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然,萧语陌却是不甚满意,偏头道,“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这下,楼奕寒却是真真切切的惊了,手下动作一滞,很快恢复了正常,“本王刚处理完事务,还没来得及去见夫人。”
萧语陌看着眼前之人,一对桃花眸中勾出几分苦涩,“楼奕寒,你不必瞒着我。”
她了解楼奕寒,也了解自己的娘亲。
“我知道,她定然和你说了什么。”萧语陌起身走到了楼奕寒身边,欺身而上,“她要走,对么?”
从泠夫人把玉佩交给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大抵猜到。
此时,萧语陌那一张白皙的脸庞上带了几分落寞,一如受伤的小兽,让楼奕寒的心立马软了下来。
“语陌。”
楼奕寒低低出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要走!”
萧语陌得了答案,眼眶在瞬间变得通红起来,有些颓然的坐在一边,晶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她蜷缩起身子,慢慢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