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原本紧张万分的气氛,也因为这二人的到来瞬间变得轻松下来。
纵然是在皇帝面前,二人依旧是十指紧扣,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楼炎冥看到这样的萧语陌之后身子一僵,心中一股不服气和嫉妒的目光流『露』而出。这个女子本就该是他的,只是作为一枚棋子便宜了楼奕寒。
不得不说,看到二人并肩站在自己面前,楼炎冥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滋味,有愤怒,有不甘…
二人出奇的般配,甚至一举一动间都带着默契。甚至某一刻楼炎冥都产生出了幻觉,萧语陌这样的人哪里是他能够掌控的。
心思百转间,一道清润声音传出,“儿臣见过父皇。”
“语陌见过父皇,见过冥王殿下。”女子微微躬身,一一行礼,却独独错过了站在一边的萧延年,好像在她眼中根本就看不到这个人一般。
萧延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忽视,脸『色』一僵,却不得不对着眼前二人微微低头,“宁王殿下,王妃。”
楼奕寒淡淡一笑,“丞相起来吧。”
简单的一句话,更是让萧延年心中一阵愤恨。明明楼奕寒二人现在已经处于下风,可随意的一句话,就是高高在上感觉,无与伦比的尊贵,让他抬不起头来。
皇帝轻咳了一声,面『色』不善,“好了,朕今日将你们二人叫过来不是闲聊的。老六家的,你的生母可是泠鸢?”
由于牵扯到的事情太过重大,皇帝也不打什么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
萧语陌眸光清亮,不躲不闪,“回父皇,泠夫人的确是语陌娘亲,不知父皇今日怎地突然提起她了?”
闻言,皇帝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丞相说泠夫人作为相国府夫人,擅自离开相国府,可有此事?”
楼奕寒不慌不忙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眸光只是一直定定的落在萧语陌身上。
“没错,可丞相有一点说错了,娘亲离开相国府并非是擅自做主,而是被丞相『逼』的无法。再者说,娘亲离开相国府一事人尽皆知,丞相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却也没有出面阻止,相当于是默许。”萧语陌不紧不慢说完,目光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萧延年,“丞相大人,我说的可对?”
一口一个丞相,让萧延年的老血都快要喷薄而出,只是因为在皇帝面前才极力隐忍。
他冷冷一笑,“不论怎么说,你承认那个贱『妇』不在就好。”
萧延年心中冷笑连连,他断定了萧语陌还不知道今日皇帝将她叫来到底所为何事,只等着萧语陌自己跳进他和楼炎冥早就设好的陷阱当中。
贱『妇』二字一出,萧语陌眸光一凛,显得无比冰冷,定定看着萧延年。
在这样的注视一下,萧延年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萧语陌轻笑一声,“萧延年,我奉劝你,最后适可而止。”
话语一出,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愣了。
还从没有人,敢在这大殿之上说出如此之话,简直就是嚣张跋扈。
可萧语陌却没有这个自觉,脸庞之上一派狠厉之『色』,纵然是萧延年都是心神一震。
感受到了萧语陌的情感波动,以及那小丫头一派冰冷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孔,楼奕寒就是淡淡一笑,上前重新牵住了萧语陌,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皇帝看着楼奕寒的动作,再度开口,“那你可知,泠夫人现在在何处?”
果然问到了,一侧的萧延年和楼炎冥神『色』逐渐激动起来,只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娘亲从相国府离开之后就去了灵清寺,想必父皇也听过此处名字。那里风光甚好,平日里又清净,我便任由着她去了。”
说起泠夫人时,萧语陌眸中的冰冷逐渐消失,勾出了一抹笑容。
皇帝眯了眯眼,只见萧语陌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半点慌张,仿佛所言皆是真,没有半点隐藏。
但想到南疆二字,皇帝就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他都要查个清清楚楚。
“胡说,她现在明明就不在长安城中,你莫要以为陛下和老夫都是傻得!”
萧延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前一步就大声开口反驳。
萧语陌歪了歪头,“既然丞相说本妃胡说,那不如丞相将证据拿出来?娘亲她身子柔弱你不是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离开长安城。再说了,娘亲在长安城中生活了多年,她离开之后又能去哪儿?”
“去哪儿?你以为老夫不知道?那个贱『妇』分明就是和南疆有关,早就跑去了南疆当中!”
萧延年一字一顿,因为激动声音分外洪亮。
这时,楼炎冥跟着开口,“宁王妃既然说泠夫人身在长安城中,那不如便将泠夫人请入宫里看看?”
萧语陌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时被楼奕寒拦了下来,对着皇帝躬了躬身,“父皇,语陌再怎么说也是儿臣的王妃,被人如此指责儿臣实在是看不下去,不如便差人去灵清寺跑一趟,谁真谁假自然会一目了然。”
“好,就按你说的办。”
当下,这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看着李公公得了吩咐离去后,萧语陌才悠然一笑,“父皇,语陌今日突然被叫来,还平白无故的受了冤枉。一会儿如若娘亲当真来了,父皇打算如何?”
她今日一行,已是处于生死一线。
既然要博,那就博个更大的。
“孽女,你休要信口胡诌,她分明就不在长安城中!”萧延年心下早已确定,当即又是一阵冷笑。
“你闭嘴。”
简单的三个字,彻底让萧延年陷入了磅礴的怒火当中。
萧语陌一字一顿,可目光却始终都盯着上位的皇帝,丝毫不服软。
四目相对,上位的皇帝陡然间一笑,似是有些佩服萧语陌的勇气,点头道,“好,如若今日是老三和丞相冤枉了你,朕定然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父皇…”
楼炎冥猛然抬头,不知皇帝为何就答应了萧语陌这无比荒谬的要求。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人死伤无数才换回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假。更何况这次他们事先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萧语陌他们定然也没有准备,却在最多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那语陌就先多谢父皇了。”萧语陌道谢过后,又看向了楼炎冥,眼中带着浓厚的失望,“语陌自认和冥王殿下无冤无仇,却想不到今日冥王殿下竟血口喷人,冤枉于我,这份恩情,语陌牢记。”
一瞬之间,事情就发生了惊天反转。
楼炎冥一直自恃萧语陌爱他入骨,想着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牺牲也就牺牲了。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如今的萧语陌…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控制住的。
说罢之后,萧语陌回到了楼奕寒身边,下巴轻扬。
楼奕寒清淡的目光看向身旁女子,伸手『揉』了『揉』女子脑袋,轻笑道,“受委屈了?放心,本王会护着你。”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萧语陌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从宫中去灵清寺有一段距离,想必短时间内李公公还不会回来,便先等会儿吧。”楼奕寒扫过众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感觉。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楼炎冥和萧延年二人越发的耐不住『性』子,时不时的朝着大殿门口看去。
而萧语陌和楼奕寒却是万分悠闲,坐在一旁有说有笑,和他们在宁王府时别无二致。
“不紧张?”
萧语陌压低了声音,冲着楼奕寒挑了挑眉,目光中的狡黠成功将楼奕寒逗笑。
“有王妃陪在本王身边,还有什么好紧张的。”楼奕寒将萧语陌的手放在掌心当中,源源不断的温热传来。
萧语陌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生死…就只能看风祁云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在最后时刻选择了风祁云。要说算起来她和风祁云已经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甚至于都不能确定风祁云现在还在不在长安城中。
想着这些,萧语陌摇了摇头。
罢了,这一次就听天由命好了。
似是看出了萧语陌的想法,楼奕寒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女子的手掌,“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我没那么容易出事。”
萧语陌噗嗤一笑,又冲着楼奕寒翻了个白眼,心情好了不少。
反正现在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对面的楼炎冥时不时抬头看向二人,一看到二人脸上的笑容就是一阵不满,抓心挠肝的难受,显得无比刺眼。
“殿下,这您的消息…”
等了这么长时间,又看到了对面二人的悠闲淡定,萧延年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楼炎冥狠狠一瞪,“本殿的手下亲眼所见,绝对不可能出错,你就等着跟本殿一起看好戏吧。”
“那就好。”
萧语陌三番两次的顶撞,早就让萧延年生出了铲除之心,只等着这次让二人好好尝一尝受苦的滋味。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结果时,李公公匆匆而归,快步走入了大殿当中,“回禀陛下,老奴刚刚从灵清寺回来。”
皇帝精神一振,看向下方,只见李公公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