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绝对的铁证下,不论楼炎冥说什么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根本无人愿意去听。
萧语陌红唇轻勾,“冥王殿下,难不成妖术竟能够活生生的变出一个人来?而且还有着那人容貌记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派太医再来查鉴!”这最后一丝希望,楼炎冥说什么都不愿放弃。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愤怒状态的萧翎意才仿佛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再看看萧延年铁青的脸『色』,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脸『色』苍白。
她,她坏了父亲的大事。
可,不论萧翎意此时又多么懊恼都无济于事,萧语陌他们已然站了上风。
闻言,萧语陌和楼奕寒都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站在泠夫人身边,表情坦『荡』且诚挚。
“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六弟和南疆勾结!眼前这个说不定就只是个傀儡而已!”
楼炎冥被『逼』的气急败坏,只得无奈大喊。
“够了。”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众人纷纷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便见太后在楼尘湛的搀扶下款款而来,脸上还带着怒意。
“见过太后娘娘。”
“孙儿见过太后。”
紧接着,就是接连一阵行礼之声。
太后却是连眼皮都未动一下,直接走到了皇帝身边,“好一场笑话!偌大皇宫,如此多的人,难道连一个人是真是假都确定不了?”
太后皱了皱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气氛也在陡然间变得凝重起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泠鸢,哀家记得哀家曾经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最后,太后将目光落在了泠夫人身上,微微缓和了语气。
泠夫人怔了怔,身旁楼炎冥等人也是眼睛一亮,想着总算是出了纰漏。
可不料,泠夫人很快又恢复正常,“太后娘娘记得不错,泠鸢之前确实和太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随丞相入宫,幸得太后赏识提点,泠鸢铭记在心。”
话音落下,太后跟着一笑,“是啊,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
当初宫宴之上她曾见过这个曾经名动整个长安城的女子,温婉大气,倾国倾城。她本以为,泠鸢能够和丞相琴瑟和鸣,好好度过这一辈子。
只可惜,随着萧延年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大,却是越发的爱慕虚荣起来,将自己曾经共患难的结发夫妻抛至另一处,当做姬妾养在府中。
无情无义。
想着,太后便回忆起了当年,那个男人也是同样…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怒火,“丞相,哀家都能够认出来的人你却认不出来,实在是妄为人夫!”
“母后息怒,老三不懂事,这才出现了今日的乌龙,母后切莫因为今日的事而气坏了身子。”事情明了,还同时惊动了太后,让皇帝心中的不快愈发弥漫开来。
楼炎冥看着太后出现,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没了回旋余地,只能想办法尽快脱身。
他重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走到了泠夫人身前,“泠夫人,此事是本王的不对。之前丞相大人说夫人失踪,本王才『插』手此事,想来是本王的属下办事不利,将人认错,才出现了今日之事,实为惭愧。”
萧语陌嗤笑一声,这楼炎冥的反应倒是快,看着情况不对就立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萧延年头上。
萧延年本是被楼炎冥生拉硬拽才搅和到此事当中,如今这么一顶大帽子被扣下来更是有苦难言,“殿下…”
楼炎冥皱了皱眉,“行了,此事是我们的错,还不给泠夫人赔礼道歉。”
萧延年深吸一口气,还能感受到不远处太后的怒火,只能无比憋屈的上前,“是老夫的消息有误,既然是个误会,那今日的事情便算了吧。”
算了?
萧语陌悄然抬头,好不容易的机会,还有太后也在场,她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给算了。而且看太后的神『色』,对于萧延年也没什么好感,她反倒可是好好利用一下。
“萧延年,赤『裸』『裸』的污蔑,你三言两语便要算了?”萧语陌脸上带着嘲讽笑容,“如若今日娘亲未及时到来,或者出了什么纰漏,只怕现在本妃和宁王都已入了大牢。现在你一个误会就想解决此事,是不是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萧延年甩袖抬头,“那你还想如何?”
萧语陌看过泠夫人,开口道,“如今你和娘亲已经恩断义绝,再没了来往的必要。娘亲也根本不稀罕这泠夫人之位,不如丞相大人今日便写了休书拿来,以免日后再对我娘亲动什么歪心思。”
这件事她已经盘算许久,自己娘亲的身份特殊,如若萧延年非要深究,日后恐怕会是个麻烦。
择日不如撞日,她倒是想看看,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萧延年到底会如何选择。
泠鸢听到此话之后并无异议,叹了一口气,“你我之间夫妻缘分已尽,既然丞相如此厌恶我,倒不如直接给我一封休书。”
无数道目光同时落在了萧延年身上,让他几欲崩溃。
他强忍着内心铺天盖地而来的羞耻感以及老脸上的燥热,冷哼一声,“那正好,相国府也不需要有你这样的舞姬存在,不过是个妾罢了!”
由于情绪激动,萧延年已经变得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以至于忘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一旁太后的脸『色』骤然间发生了变化。
如若当真要算起来,当日的太后也不过就是先王的一个姬妾罢了,地位卑微。
紧跟着,皇帝也狠狠的皱了眉头,“丞相,休得胡言『乱』语!”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斥,让萧延年背脊一凉,抬头看到太后的脸『色』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直状态,“太,太后…”
太后似笑非笑的盯着萧延年,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老人家才淡淡出声,眉宇当中尽是冰冷,“丞相呐,如若当初没有泠夫人和宁王妃在,你又如何会坐上现在的位置。”
此事虽然过去已经多年,早就被不少人给淡忘,可依旧是萧延年心中的一根钉子,每每提起心中就是一阵羞愤。
萧延年广袖之下的拳头紧紧握起,满心的愤恨之『色』。眼前的母女二人,根本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只是太后就在身前,无论他现在有多生气都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可,让萧延年和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太后款款而来,走到了泠夫人身旁,极为亲密的抓起了泠夫人的手,“泠鸢,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泠夫人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平和笑容,“臣『妇』这些年也都看开了,故而才选择只身去灵清寺。此生所求,不过是我的语陌平安罢了。今日如若不是丞相恶意诬陷,臣『妇』也断然不会提出此等要求。”
太后看过泠夫人手中的佛珠,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这件事情,哀家今日便给你做主了。”
本来是势在必得的一场局,居然给变成了这样。
楼炎冥心底不断有滔天巨浪而起,不停的想着到底是为何,泠夫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这件事只有他和丞相二人知道而已,丞相是绝不可能自己说出,楼奕寒他们又怎会提前有所准备。
他满心疑『惑』和懊恼,可萧延年的一颗心在此时却是七上八下。
太后的目光宛如一柄锋利长剑,直直卡在了他的心头之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逐渐升起,让他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这淌浑水,他根本就不该过来。当初的得意洋洋和兴奋,现在仿佛也成了活生生的一巴掌,无比狠厉的拍在了他的一张脸上。
“萧延年。”
安慰过泠夫人,太后的重心随即便放在了萧延年身上。
萧延年身子一僵,“太后,不知太后有何吩咐。”最多不过是写了休书,今日之后,他亦不想和泠夫人有半点牵扯。
可事实和想象总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太后冷冷一笑,又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二人没有缘分,这段姻缘哀家看就算了吧。这件事是由泠鸢和宁王妃提出,那么这休书…”
太后瞥了眼萧延年,一字一顿道,“休书也就不必麻烦丞相了,直接让泠鸢写了便罢。”
一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面直接投了颗棋子一般,在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楼奕寒和萧语陌都没有想到过的。萧语陌的眸子一亮,有些激动的看了眼楼奕寒,心底的开心明明白白展现在了楼奕寒面前。
不愧是一国的太后,当真是英姿飒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简直和楼尘湛就是一模一样。也怪不得,楼尘湛被太后养成了如今这般『性』子。
楼尘湛显然也看到了萧语陌的激动,在一旁冲着萧语陌眨了眨眼,又看好戏一般的看向萧延年。
“太后,这…”
萧延年脸『色』骤变,吞吞吐吐了许久才道,“太后,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哀家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有异议?!”太后眉眼一厉,扫过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