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我带回来了,我的酒呢?”
萧语陌坐在榻边,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风祁云身上,扁了扁嘴质问道。
风祁云面『色』一滞,这姑『奶』『奶』居然又想起来了…
“再喝下去你就真成酒鬼了,怕是到时候某人不会放过我。”风祁云没好气的看了萧语陌一眼,要知道这丫头喝了酒这么能闹腾,他打死都不会将她带出春满园。
一听没有酒了,萧语陌就是颓然的靠在软垫之上,水汪汪的眸子中充满了对风祁云的控诉,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大骗子一般。
饶是风祁云半边脸戴着面具,也抵抗不住萧语陌这样的眼神,头微微一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将萧语陌给敲晕。
就在他快要做出决定时,红棉终于带着醒酒汤出现。
风祁云眼睛一亮,拍了拍萧语陌肩膀,“行了别看我,你要的酒来了。”
说着,风祁云给红棉使了个眼『色』,红棉立刻就将手中的醒酒汤给递了上去,“小姐,快喝了吧,喝完之后好好睡一觉,不然仔细明日头疼。”
萧语陌接过瓷碗,低头轻轻一嗅,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你们又骗我,这根本不是酒,我要喝酒!”
她径直将醒酒汤往身旁木桌上一放,双手抱膝开始抗议。
“主上,宁王殿下来了。”
就在萧语陌闹腾的正欢时,红慕款款而来,询问着风祁云的意见。
不过这样的情景仿佛早就在风祁云的预料当中,瞥了眼一旁仍旧不安分的萧语陌,摆了摆手有些郁闷道,“先把这丫头送去后院。”
半刻钟后,楼奕寒有些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出现在了风祁云面前。
这位天人之姿的宁王殿下早已没了往日的清冷淡漠,一对凤眸中带着焦急和担忧,脸『色』铁青,显然也是被萧语陌的不告而别给气的不轻。
天知道他收到流转的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一直拼命保护的小丫头,居然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给逃了,可偏偏他又是无能为力,直到这时才终于确定了那丫头的藏身之所。
“她…还好么?”
楼奕寒眉头轻蹙,嗓音低沉且沙哑,仅仅一天,就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
风祁云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轻笑一声,“好与不好,宁王心中应该有数。”
“我要见她。”闻言,楼奕寒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捏住一般,痛的死去活来,一门心思都只想要见到那个女子,只怕是一面也好。
想到她误会,想到她伤心难过,楼奕寒就已然快要窒息,那种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慌,这整整一天都围拢在他身边。
话音落下,风祁云又是一阵轻笑,偏头打量着楼奕寒,“见她?宁王好大的口气,想见就见,想弃就弃,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广袖之下,楼奕寒双拳轻轻握起,他扫过面前的风祁云,“若本王偏要见呢?”
“那便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四目相对,二人谁也不肯相让。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二人很快就缠绕在了一起,打的难舍难分,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楼奕寒武功虽说独步天下,可风祁云也绝非常人。二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短时间内仍旧无法分出高下。
“她根本不愿见你,你不是不知道。”风祁云一边挡住了楼奕寒扑面而来的手掌,一边轻声开口强调。
楼奕寒面『色』一沉,“就算她不愿回府,也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的机会。”
偏偏,这小丫头连半分让他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落荒而逃。
整整一世,他寻了她整整一世才终于让这丫头回到了自己身边,绝不允许二人因为误会再度分离。
“风公子,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清楚,语陌她不适合在这里。更何况,你根本照顾不好她。”
楼奕寒眸子轻眯,显然是对风祁云有着不少敌意。
此人对萧语陌简直就是尽心尽力,让他都有所怀疑。
说起这个,风祁云挑了挑眉,唇角出现了一抹让楼奕寒看不懂的笑容。
他后退两步,直接停下了打斗动作,乐不可支的盯着楼奕寒,“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还请赐教。”楼奕寒沉声开口,目光幽深。
风祁云摇了摇头,款步走到了楼奕寒身边,以一种极为神秘的腔调开口,“语陌在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因为我是她…”
后面两个字,让楼奕寒气息一滞,猛然看向风祁云那张笑的魅『惑』的脸庞,失声道,“那你同泠…”
“没错。”
事已至此,风祁云也懒得和楼奕寒继续打下去,转而坐在了一旁木椅之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宁王殿下,你让语陌伤心了。”
一句近乎于陈述的话,打破了楼奕寒的所有防线。
他自嘲的一笑,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是啊,我让她伤心了。”
他明知道水光对语陌一直有敌意,却自负的以为不会有事,谁知道水光居然背着他…
“不过…”
楼奕寒看向风祁云,在他的注视之下缓缓跪了下去,背脊直挺,目光坚定。
一个堂堂宁王,能够呼风唤雨之人,就在春满园,如此谦卑的跪了下去。一个宛如高高在上的明月般的王爷,在此刻,放弃了满身的骄傲,只为求得见她一面。
风祁云动作一顿,眉头轻挑,心下诧异。他今日确实是存了难为楼奕寒之心,可想不到这位宁王居然如此能屈能伸,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那丫头,也是个有福之人。
“此事是我有错在先,然…普天之下,除了我楼奕寒,再无人能让她幸福。”
楼奕寒的语气笃定,带着说不出的自信,周身风华。
世上偏偏就有这么一种人,明明身入凡尘,骨子里却依旧透着高贵淡漠,在任何时候都不显得有丝毫狼狈之感。
就连风祁云,都在这一刻被恍了神,不由自主的对楼奕寒产生了信服之感。
“罢,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你们还是自己解决吧。”
风祁云摆了摆手,终于是在楼奕寒的坚持之下松了口,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之上,无比随意的提起了之前萧语陌撒酒疯一事。
“宁王妃在我这可是费了我不少的银子,着实是闹腾,你若是能哄好带走就尽快。再这么下去,我这春满园大抵也开不起来了。”
风祁云懒洋洋的开口,已然是放了行。
楼奕寒面『色』一缓,冲着风祁云点了点头,“多谢。”
然,就在他要前去后院之时,萧以然不知道从哪儿给冒了出来,挡在了楼奕寒身前,“站住,你曾经说过要好好照顾阿姐的。既然你已经违背了诺言,现在干嘛又要来见阿姐!”
萧以然向来都是一根筋,对萧语陌又是百般依赖,此时自然是容不下让他家阿姐伤透了心的人。
楼奕寒步子一顿,“本王说过的话自然算数,难不成你就要看着你阿姐如此下去?”
他声音中透着凌冽,可萧以然依旧不愿让开。
这时,一直坐在后边看戏的风祁云叹了口气,款步走来,将萧以然给拉到了一边去,“人家两口子的事,你个小屁孩就不要瞎搅和了。”
“你说谁是小屁孩!”
萧以然立刻不满起来,挣扎着就要重新回去。
风祁云毫不客气的一个暴栗打在了萧以然的脑袋之上,“你过去干嘛,你觉得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让你阿姐心情好起来。”
一句话,让萧以然哑口无言。
纵然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可却依旧不能否认风祁云的话,只能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得了具体位置之后,楼奕寒几乎是匆匆而去,径直赶到了后院。
还未进屋子,他就听到了萧语陌熟悉的声音,微微勾了勾唇。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要喝这些,我要喝酒!”
现下屋中只有红棉一个人看着萧语陌,自然是分身乏术,被萧语陌折腾的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
“小姐,你先将这醒酒汤喝了,不然明日起榻会头疼。”
她苦口婆心,只可惜萧语陌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自然也不会乖乖听话。
所幸,就在红棉一筹莫展之时,楼奕寒出现在了屋中,拿过她手中端着的醒酒汤,有些无奈的看了正站在榻上手拿鸡『毛』掸子的女子一眼,“这里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红棉一愣,待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立马一喜,冲着楼奕寒躬了躬身子,无比顺从的将醒酒汤交到了楼奕寒手中,“那就有劳殿下了。”
说罢之后,红棉立马从屋中走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将这里的空间彻底留给二人。
楼奕寒将醒酒汤放置在一边,又细细打量了眼萧语陌。
女子此时墨发披散,双颊透着红润,大抵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眼眶上的红『色』也还未下去,应该是刚刚哭过不久。
片刻后,楼奕寒就是一声长叹,冲着萧语陌张开了怀抱,沙哑着声音道,“语陌,来让我抱抱。”
仅仅是几个时辰不见,可这思念已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