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和王妃尽数离去,只剩下一个萧洛熏站在屋中显得分外突兀,春儿瞧着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屑的瞥了萧洛熏一眼,“三小姐,殿下对你已经没了半点情义,若是三小姐还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就应该乖乖回相国府待着。”
说罢之后,春儿便转身离去。
萧洛熏恼怒至极,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愤回了相国府当中。
刚一回去,还来不及回屋,便又被萧延年给叫到了大厅当中。
主位上,萧延年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脸上的情绪在那若隐若现的雾气中看不分明。
萧洛熏款款而入,不动声『色』的看过了丞相脸『色』,继而规规矩矩行礼,“洛熏见过父亲。”
一阵寂静之后,萧延年才终于有了动作。他穿过那雾气深深看了眼萧洛熏,目光当中有警告,有不满。
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后,萧延年才淡淡出声,“你方才去了哪里?”
萧洛熏心中咯噔一声,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萧翎意。定然是她,定然是她告诉了爹爹!
“洛熏…洛熏方才去了冥王府。”她低了低头,很快又酝酿出了一抹笑意,“而且洛熏还给爹爹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姐姐她有孕了。”
此话说的轻快,仿佛她当真是在为自己这个姐姐高兴一般,容『色』都透着清亮。
萧延年的面『色』微微一缓,轻叹了口气,“坐吧。”
萧洛熏刚刚坐下,一旁下人便上前来为其斟了一杯茶。
萧延年看过女子,听到萧翎意有孕的消息之后面上也没有半分惊讶,继而证实了萧洛熏心中所想。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萧洛熏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半点的异样,不然就会被萧延年直截了当的视做一颗废子。
一边是怀有身孕的嫡女冥王妃,一边是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庶女罢了,到底怎么选谁心里都一清二楚,根本没有悬念。
“父亲?难道父亲不为姐姐高兴?”
萧洛熏一脸的无辜疑『惑』之『色』,抬眸看向萧延年,甚至能够看清他面容之下的好奇和诧异。
萧延年眉头一挑,继而又抿了口茶,“为父自然是高兴的,翎意有了身孕,不光光是对冥王府,对我们相国府也大有好处。”
“那洛熏便放心了。”
她一副极为懂事的模样,没有半点的不快和嫉妒之『色』,反而是让萧延年越发的拿不准起来。
按照萧翎意的说法,萧洛熏应该对冥王还有不该有的心思,可现在看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端倪。
沉思良久后,萧延年才开口道,“洛熏,为父问你,你这些日子可是时常出入于冥王府?”
萧洛熏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什么苦衷。
看着这样的女子,萧延年的面『色』逐渐又变得沉重起来,“现在你姐姐已经是冥王妃,你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
“父亲,你误会洛熏了。”
几番挣扎之下,萧洛熏才颇为委屈的开口,“冥王殿下之前不少事情都是交由洛熏来做的,洛熏想既然姐姐已经成了冥王妃,那这些东西也用不着洛熏了,故而我才去见冥王,想要将事情交接过去,却不成想被姐姐误会。”
说着,萧洛熏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说不出的委屈。
一旁,萧洛熏身边的小丫鬟也跟着跪了下来,“老爷,三小姐对冥王爷根本没有半点旁的心思,奴婢成日跟在三小姐身边,可以为小姐作证。”
主仆二人言辞凿凿,也让萧延年心中的怀疑逐渐放下,起身上前一步将萧洛熏给扶了起来,“是为父误会你了,起来吧。”
萧洛熏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擦了擦还挂在眼角的泪水,这才撑着萧延年的胳膊起身,“父亲放心,洛熏以前虽然倾心于冥王殿下,可也知道轻重。既然姐姐已经嫁入冥王府,洛熏也不会再动不该动的心思。”
“好,好孩子。”
得了保证之后,萧延年才拍了拍萧洛熏肩膀,“说来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为父和翎意也定然不会亏待于你,定会为你择一良婿。”
“多谢父亲。”
从大厅当中出来之后,萧洛熏之前的委屈神『色』也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冷,迅速离开了此处。
“你近日给老夫暗中盯着三小姐,切记不能再让她出现在冥王府当中。”
之前的事,已经让萧延年心中生出忌惮,现在也不得不小心。
而接下来的几日里,萧洛熏却是出奇安稳,成日在相国府当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带着身旁的丫鬟都越发奇怪了起来。
“小姐,难不成你当中要和冥王…?”
萧洛熏一脸悠然的靠在榻上,冷笑一声,“自然不是,总有一天,爹爹定会求着我入冥王府。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且要多等一段时日。”
听到此番言论之后,丫鬟的心才微微放下,“小姐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她的表现极好,也让萧延年的戒备逐渐放了下来,暂且相信了其之前言论。
另外,冥王妃怀有身孕一事在朝堂上迅速传开,送礼恭贺的人也数不胜数,包括太后和静妃那边也都传来了赏赐,将萧翎意重新推上了一个高位。
萧语陌得知此消息后却是笑容灿烂,手中兀自捏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锦鲤,一边瞧着这锦鲤开口道,“看来,我这个姐姐也好过不了多久了。”
红棉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由得出声发问,“想来冥王妃诞下嫡子之后地位会更加稳固,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萧语陌摇了摇头,轻叹一口,“萧翎意此人一向张扬不知收敛,想必现在更是得意洋洋,那腹中的孩子说来也还未出生,一切都还没个定论。”
她说的意味深长,让红棉背脊不由升起了凉意,“小姐的意思是这孩子…”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楼奕寒就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颇有些心疼的瞥了眼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锦鲤,打趣道,“张扬跋扈,不知收敛,本王听着这话形容王妃可是再贴切不过。”
将太后赐下的一池锦鲤祸害的已经寥寥无几,这整个长安城中还有谁能够张扬的过萧语陌。
萧语陌吐了吐舌头,兴致勃勃的拎着那锦鲤走了过来,随手就丢到了月风那边,“去,吩咐厨房将这鱼给炖了。”
“……”
月风一脸无奈,看了眼自家主上之后就认命般的离去。
楼奕寒则是慢条斯理的自袖中拿出了一方锦帕,仔仔细细的将萧语陌手上的水渍都擦干净,这才牵着女子的手一道入了屋中。
萧语陌歪了歪头,又伸手戳了戳楼奕寒的腰肢,仰起头来。
楼奕寒眉头轻挑,微微垂眸,便瞧见了正一脸欲言又止的女子。她的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偏偏又是光彩照人,宛如初生芙蓉般,清丽且妖娆。
他心中一动,轻轻吻了上去。二人呼吸交缠,场面分外旖旎。
良久后,萧语陌才用力将楼奕寒推到了一边,双眸中还带着未来得及散去的水雾,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楼奕寒目光专注,宛如暖阳般让人心尖发痒,只觉从此陷入其中再也不愿脱身而出,一点点沉沦。
就这么,看着她。
“想说什么?”
半晌,楼奕寒才勾了勾唇,笑容潋滟而魅『惑』,却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嗓音,让萧语陌身子不由得一颤。
楼奕寒对她百般纵容,却让她的心愈发的不安起来。
她欲言又止,楼奕寒也不着急,便静静等着女子接下来的话,伸手在其光洁的脸蛋上不停摩挲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萧语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试探着问道,“冥王妃有孕,这一消息是不是会对你不利。”
二人皆是王爷,膝下却一直都无所出。
未成婚也就罢了,可二人又皆是有了正儿八经的王妃,一两年过去,她这边还没什么动静,应该是让不少人起了猜疑之心。
“是。”
楼奕寒直言不讳,让萧语陌的眼神蓦地暗了下去。
女子微微低垂着脑袋,像是犯了什么错一般,再没了方才的狡黠模样,让人分外心疼。
楼奕寒却是陡然之间一笑,笑声如同溪流般清冽,让萧语陌有些不解起来,扁了扁嘴,“都这个时候,你怎地还能笑的出来。”
将女子揽在怀中,楼奕寒扬了扬下巴,目光中有讥讽,有不屑,“一个冥王妃罢了,对本王不利又如何,何必放在心上。”
这话中,有对上位的势在必得,有睥睨天下的广阔的眼界,让萧语陌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相信本王,嗯?”
楼奕寒一手轻挑起了萧语陌的下巴,眸光温润缱绻,却给人无端的信任感觉。
萧语陌不满的撇了撇嘴,试图将刚刚丢掉的场子给找回来。
“本妃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不论如何,你这宁王府当中都休想有旁的姬妾!”
“当真霸道。”
楼奕寒又是一笑,语气中却尽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