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和相国府的联姻问题,楼炎冥和静妃便也开始腾出手去彻查关于近日冥王府一系列风波之事。
皇孙离奇小产,就连冥王妃也接着殁去,一件接着一件着实诡异,背后怕是还有什么旁的猫腻。
而,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个神秘无比的宁王妃。从她嫁入宁王府开始,整个长安城就没有一日安分过,若说这件事背后没有她的影子,不论说成什么静妃都不会相信,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罢了。
“冥儿,不能再这么下去。”
静妃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让这件事这么简单就过去,表情勾出了一抹坚定。
楼炎冥微微沉思,却始终没有思绪,“母妃,现下尘埃落定,就算是儿臣有心也无可奈何。”他自然也是心中怒极,可他的对手是多年来一直和他旗鼓相当的楼奕寒,又哪里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再加之,自从之前因梦境头痛一事过后,他便总觉得心中空缺了什么地方,夜夜辗转反侧,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静妃摇了摇头,“不,这件事还没完。冥儿,你想一想,作为一个夫君,妻儿接连死去,又怎可如此镇定。”
她在宫中二十余载,对于皇帝的秉『性』自然是了如指掌。皇帝一向多疑,若是楼炎冥始终分寸不『乱』,怕是反而会引起皇帝忌惮,倒不如趁着这里机会将水搅『乱』,说不准还能看出到底是谁『露』了马脚。
话音落下,楼炎冥双眸微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母妃所言有理。”
他醉心于权谋,却是忘记了自己这个父皇的『性』子,说来这场戏到底还没唱完。
楼炎冥眯了眯眼,随即便是一身白衣去了御书房之中,表情沉闷悲痛,“父皇,儿臣见过父皇。”
短短几个字,被楼炎冥说的分外哽咽,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失去妻儿的痛苦都通通摆在脸上,好像短短时间内就憔悴了不少。
先前因为罚楼炎冥禁闭,算来皇帝也有多时未见楼炎冥,现下突然看到这般模样的儿子,亦是神『色』一怔。
“冥儿来了,起来吧。”
皇帝定定看了跪在中央的楼炎冥,轻叹了气,又命人赐了坐,“朕知你这两日心中不快,也实属正常。朝中的事,便先交给老六罢,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一边说,皇帝一边细细注意着楼炎冥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
闻言,楼炎冥面『露』感激之『色』,“儿臣谢过父皇,定然不会辜负父皇好意。正巧前段日子儿臣身体不适,父皇交代的事也接二连三办砸,已经把一切都交到了六弟手中。”
“哦?”皇帝一愣,像是没想到楼炎冥会如此反常。
他一向多疑,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不由得又多想了几分。楼炎冥手上牵扯机密事务不少,其中更是牵扯到了不少的朝中大臣,如此就交给了楼奕寒,着实不像是他的『性』子。
然,楼炎冥却是一副万般无奈模样,扯了扯嘴角,“六弟之前一直和宁王妃琴瑟和鸣,说来也着实令人羡慕,只不过现下却是悠闲不起来了,倒是儿臣耽误了他。”
先前悠然放手,现在大权尽数握回。楼炎冥很显然是话中有话,很快就让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君之道,在于平衡。
一旦无法平衡这朝中局势,自己就会行走于钢丝之上,这也是皇帝一直不能接受的。接下来,便只等自己父皇想通,然后就要看好戏了。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以进为退用的极好,眼看着皇帝神『色』也缓缓出现了变化。
可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高公公颇为无奈的声音,“王妃,陛下正在见冥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啊。”
“别拦我,有本事你便在大殿之前将我杀了,不然本妃还偏偏就要闯进去要个公道!”
突如其来的喧闹,径直打断了皇帝的思绪,不由得朝着门口看去,也让楼炎冥兀自咬了咬牙,只恨萧语陌这个时辰来了太过巧合,竟是又坏了他的好事。
“怎么回事?”皇帝眉头一皱,下一刻还不等高公公回话,便见萧语陌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眉眼中带着不甘和怒火,眼眶通红。
在她身后,是姗姗来迟的宁王,呼吸似乎还有几分急促,像是刚刚才追上了萧语陌,面含歉意的轻轻一笑,“父皇,三哥,见笑了。”
说着,楼奕寒不紧不慢的跪在了萧语陌身边,“请恕儿臣管教不力之罪,语陌正在气头上,一路疾驰,儿臣还未来得及拦下便…”
“……”
楼炎冥听的气息一滞,忍着没将白眼翻出去,堂堂宁王,身手了得,难不成还追不上这么一个小小女子?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打断了他的所有计划。
皇帝摆了摆手,又细细瞧了萧语陌一眼,被她那执拗和不怕死的目光逗笑,“无妨,老三家的这是怎么了?怎地还哭成了这幅德『性』?”
不问还好,皇帝刚刚开口一问,萧语陌竟是哇的一声就给哭出了声来,声音响亮,简直是女子之翘楚。
时下女子,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偏偏眼前这个哭起来宛如小孩一般,清脆摄人,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楼奕寒背脊一僵,忍着眼中的笑意拍了拍萧语陌肩膀,“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委屈都和父皇说,父皇会替你做主的。”
二人一唱一和,顿时让楼炎冥心中生出了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萧语陌伸手胡『乱』擦了两下眼泪,一对雾气弥漫的眸子就直接对上了皇帝,“父皇,你可会为语陌做主?”
她歪着头,就这么直直盯着皇帝,眼中带着期望和不甘,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儿般,竟让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响起了当年的什么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说来给朕听听,到底是谁还敢欺负宁王妃?”
得了这句话后,萧语陌又抽泣了两下,“红棉,进来。”
话音落下,御书房门口萧语陌的贴身丫鬟便走了进来,步伐缓慢,还能看得出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这样的场景让皇帝也极为意外,一般人入宫见他,都是为天大事情而来,可如今萧语陌却是为了一个小小丫鬟而来,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随着红棉的走入,萧语陌的哭声也就愈发委屈了起来。
她看了眼红棉,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么不经意间的一擦,萧语陌浑身僵硬,顿时间眼泪又唰唰唰流下几行来,连她自己都抑制不住。
皇帝一见这般场景也奇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哭成这般,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到底就是一个小丫头,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
此时的萧语陌,心中当真是万般郁闷。
之前为了效果好些,这才专程在袖上抹了辣椒水,可一时之间居然就给忘了…
待缓过来之后,她才忿忿不平道,“父皇,语陌委屈。前日我派红棉出府买些吃食,可却迟迟不见归来,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发现了不对劲便派人去寻,最后竟是在冥王府中寻到了她,且伤痕累累,险些就没了『性』命!”
一席话,萧语陌说的无比气愤,还顺便将红棉的双手拿起摆在皇帝面前,“父皇,她不过就是语陌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才能让冥王府中人如此狠心,若是语陌去的再晚些,怕是她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那双本该白嫩的手,如今已是面目全非,甚至都被毁的看不出原先模样。
当然,这幅模样还是让墨莲在入宫之前特意给红棉装扮的。
皇帝一愣,显然没想到此事居然又和冥王扯上了关系,瞥过那双手后便看向了楼炎冥,“老三,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楼炎冥咬了咬牙,“父皇,这件事儿臣也是事后才知道。许是翎意她之前受了打击,心情不好,这才…”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随意拿下人出气?冥王爷的说法还当真是稀奇,难不成冥王爷的王妃是王妃,本妃的丫头就什么都不是?”萧语陌不甘示弱,眼睛一瞪直勾勾盯着楼炎冥。
如此说辞,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可楼炎冥却一时之间找不下说辞,只能隐忍着心头怒火,“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再说了,红棉好端端的出府买东西,又怎会突然出现在你冥王府中,怕不是冥王爷背后派人下手?”
“胡言『乱』语!”
被言语激怒,楼炎冥也怒目圆睁,却在第一时间被楼奕寒给正面对上,“三哥,语陌是本王的王妃,似乎还轮不上你来教训。”
几人争锋相对,一个也不肯相让。
萧语陌此时也懒得理会楼炎冥,水汪汪的眸子直接看向了皇帝,“父皇,你可是说过要给我做主的。”
皇帝此时也颇为头痛,斟酌了良久才道,面『色』犹豫,“冥王妃已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