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身形微动,面纱之后的他似乎扯了个笑容出来,悠然开口,“这占星轨于我而言亦是机缘巧合,舟山一卦,终是做出了决定。”
“舟山…”
皇帝微有触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更是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且是深信不疑,“从今以后,你为天师,赐御前行走之自由,可随意出入皇宫。”
轻描淡写一句话,代表的是莫大殊荣,让高公公也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位不惊不燥的天师。
一朝成神,平步青云。
这样的待遇,就算是满朝文武都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消息一出,皇宫内外震『荡』,皆是被这个神秘天师吸引了目光,更有不少人持忿忿不平之态,想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如其来找出一天师,无端信任。
“陛下,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在天师离去之后,高公公才试探『性』的开口,一脸的为难之『色』,“毕竟这天师才刚刚寻得,万一背后…”
还不等高公公说完,皇帝便率先摇了摇头,“你不知,不知朕多年以来苦苦追寻之人…”说着,皇帝便是一声长叹,靠在了椅背之上。
“若不是天师,朕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瞑目。”皇帝的模样,像是找到了此生归宿一般,让高公公也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陛下口中的人究竟是谁。
宁王府中,楼尘湛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萧语陌面前走来走去,着实让人头晕眼花。
终于,萧语陌将目光从书卷之上移开,颇为无奈的开口,“楼尘湛,你能不能坐到一边去。”
楼尘湛步子一停,平日里放『荡』不羁的神『色』也早已收敛,规规矩矩坐在萧语陌身边,“你这臭丫头,若不是你卖关子,本殿何必这般着急?”
久则生变,他虽也不信婚事短时间能够解决,可昨日萧语陌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重新有了希望,便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
萧语陌细细打量了眼楼尘湛,见其眉眼间都带着淡淡焦急,不由一笑,“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嗯?”楼尘湛眉头微皱,完全不知道萧语陌在说些什么,“什么第一步,你说的不会是天师吧?”
话音落下之后楼尘湛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可能,本殿的婚事和天师有甚关系,再者说父皇对那天师百般信任,怕是父皇自己手下之人。”
知父莫若子,楼尘湛清楚自己父皇平日里的疑心病到底有多重。天师一事非同小可,如若没有万全的把握,皇帝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其公之于众。
或者说,这一切又是皇帝设下的另外一个局,只等着不明情势之人一头雾水的钻入。
萧语陌朱唇轻勾,将书卷放在了一边,同样还是一脸神秘模样,“此事暂不可说,用不了多久你便知道了。”
还不等楼尘湛反应过来,萧语陌已然起身,“以然。”
萧以然不多时便出现在二人面前,目光晶亮,额头上还带着因为练武而出的薄汗,“阿姐,可有什么吩咐的?”
“走,阿姐带你去见一个人。”萧语陌淡淡笑着,伸手『揉』了『揉』萧以然的脑袋,直接将一旁的楼尘湛给晾到了一边去,一阵哀嚎。
萧语陌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五皇子若是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府好好准备聘礼,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听她的语气,像是十拿九稳,可不论楼尘湛怎么哀求萧语陌都是不肯松口,显得万般神秘。
萧语陌带着萧以然出府,停在一不起眼的府邸面前,却被告知主人不在,只得无奈而归。
“阿姐,我们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萧以然仰起脑袋,显得颇为好奇,便见萧语陌兀自一笑,“看来还是个大忙人,罢了,我们明日再来。”
短短一日时间,还不等众臣们接受之前那石破天惊的消息,便接连又有两件事成为了长安城热议之事。
大周西北边境常有游牧一族扰民,可谓是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就在不久之前还烧杀抢掠了整整一个大周境内民村,群臣愤慨。
但无奈于游牧之民狡猾,再加上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是众臣有心打击也着实是有心无力。
然,早朝之上,那位天青『色』长袍的天师不过掐指一算,便径直在地图上指了一方向,游刃有余,将对付游牧一策说的清清楚楚,令人瞠目结舌。
就连许大将军都听的出神,良久未曾回神。最后,才是神情恍惚的问了一句,“敢问天师是如何确定其栖息之处?”
天师闻言轻摇其头,再未出声。
如此,便显得愈发神秘起来。天师献策,皇帝精神大震,当即快马加鞭命人传令至边境,一切皆按天师之部署行事,干脆利落,甚至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众臣有心向往之,亦有不服气之,只等着看此事结果,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边境的那帮刁民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大周之前先后派了极为将领前去,最后都是落败而归,这次怕是这位天师也要碰上钉子。”
“不,依下官所见这位天师不同寻常,单单是排兵布阵,你我已经与其相差甚远。”
众人各有见解,却都同时期待着此事结果。
与此同时,另外一件事便是关于礼部侍郎家中的小女儿,一时间流言蜚语漫天。
先是王家小姐指出这位柳小姐作风不洁,成日跟着帝都一众公子哥混迹市井,着实没有半分女子模样,如何能够嫁人。
其次又是有人爆料在长安大街上,亲眼见着这位柳小姐调戏男童,将那稚嫩男童吓得哇哇大哭。
三人成虎,不过半日时间,整个帝都都被传的沸沸扬扬,指责柳林州的声音也愈发多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当真是惹怒了一向风流不羁的楼尘湛,当着众人之面亲手砍杀一多嘴丫鬟,面『色』阴鸷,“林州是本殿未来之妃,还有谁敢嚼舌头,休怪本殿翻脸不认人!”
可流言这等东西,越是阻止便越是迅猛。再加上楼尘湛在帝都一众女子心中皆是天神般的人物,俊美风流,如何能忍受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嫁入皇子府,声讨柳林州的声音也愈发剧烈了起来。
柳林州心中委屈,可她的辩解除了楼尘湛和柳家之人以外根本无人会听,也只能暂时躲在柳府中避风头。
“外头那边人怎能这么说小姐,小姐之前分明就是为了救那男童!”
丫鬟一脸的愤慨之『色』,好像恨不得此刻就冲出去和人理论一般。
柳林州轻叹了口气,转而又摇了摇头,“重点不是大家说什么,而是看众人愿意信什么。静妃和冥王对这桩婚事本就是万般阻挠,现下语陌那边才刚刚有了动静,他们就已经开始沉不住气。”
面对这等情况,柳林州心中清楚,除了等待流言平息之外,便什么也做不成。
“你放心,本殿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就在这时,楼尘湛匆匆而来,显然是不放心独自在府的柳林州,连带着那一向上挑的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满身戾气。
他之前一直游离在政事以外,便是懒得理会那些尔虞我诈。可想不到纵然他不愿,却偏偏还有人想要将他牵扯其中,让他不得不理会。
“尘湛。”
柳林州起身,不由得牵住了楼尘湛微凉的手,冲他摇了摇头,“此事乃静妃安排,没那么容易。”
现在成个长安城上下都对这桩婚事充满意见,怕是楼尘湛越反抗那些不赞同的声音就会愈演愈烈,最后反而是中了静妃圈套。
“那本殿也不能就这么听着你被人诬陷。”楼尘湛眸子微眯,已是将静妃狠狠记在了心上。
同样的流言,也很快就传到了萧语陌耳中,她挑了挑眉,“看来楼炎冥他们准备动手了。”
楼奕寒坐在一旁,如玉般的脸庞上跟着出现一抹笑容,“且先让他们开心两日,正巧冥王一门心思都在此上,反而会忽略一些东西。”
二人相视一笑,宛如一对成精的老狐狸般。
随之,萧语陌便亲手写了两封书信分别送去了不同地方,这其中有一封直接送去了楼尘湛那边,通篇便只有两个字。
莫急。
楼尘湛拧眉瞧着纸上华丽大气的二字,几乎能够想象的到萧语陌是以何种神情写下,干脆也不再着急,安心陪着柳林州。
不过这段时间楼尘湛倒是也没闲着,加急派手下之人去寻那些个造谣之人,顺便还联系到了之前的男童。
“你查这些做什么?”柳林州分外疑『惑』,在她看来,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反正百姓心中她的形象已然成了那般。
楼尘湛安抚『性』的拍了拍柳林州肩膀,“语陌那边应该快要行动了,不论她想怎么做,本殿都还需要做一些准备,以防万一。”
一连几日,由于当事人都没有出面回应,惹得众人对此更加深信不疑起来,流言也是如火如荼,随便哪个茶馆酒楼都能听到百姓在讨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