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楼奕寒心下一沉,凤眸轻眯,随口偏头吩咐了流转两句,便要带着萧语陌前去相国府。
此时的丞相,依旧一无所察,还为皇帝的信任而沾沾自喜,甚至于忽略了身边可能存在的所有危机。
“老爷,宁王殿下带着宁王妃来了。”
管家躬身而来,之后便看到了萧延年迅速冷下来的脸,“那个孽女还来干什么,告诉他们本相忙着有事。”
然,他的话音刚落,萧语陌和楼奕寒二人就已经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
“你,你们想要干嘛!”萧延年皱着眉头,一手指着二人,“孽女,别以为你成了宁王妃本相就管不了你!”
“蠢货。”
都已经这种时候,萧延年居然左右还是这两句话,让萧语陌倍感可笑,但当下也顾不上和他扯别的,径直看了楼奕寒一眼。
楼奕寒迅速点头,大步走到了萧延年身边,“事出紧急,可否将你近日处理的文书都拿出来,还有一个个告诉本王这段日子你都做了什么?”
丞相洋洋得意,一门心思想要获取皇帝宠幸,做事自然也无比高调,怕是漏洞百出。这个时候,就连楼奕寒都有些头痛。
萧延年挺直了腰板,“宁王殿下,老夫平日里做什么应该用不着和你汇报吧。再者说,老夫乃是当朝丞相,殿下这般举动似乎有些不妥。”
他拿腔作调,让萧语陌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还不等发作,流转便已经大步而来,冲着二人摇了摇头,“殿下,来不及了。”
是啊,羽凌风苦心策划的一切,哪里是这么容易能够化解的。
“宁王殿下,看来您的事情也不少,那还何必在本相这里浪费时间。”
萧延年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看着面『色』严肃的二人,只以为萧语陌要大难临头,满脸的欣喜之『色』。
萧语陌皱了皱眉,随后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为首之人手上还拿着陛下亲赐的令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丞相一拍桌子,神情激动,“原来是你二人犯了事,竟还妄想找老夫帮忙!”
他只以为萧语陌不安好心,笑容狰狞,退后了一步只等着看好戏,“本相和他二人可没什么关系,宁王殿下和宁王妃擅闯相国府,还妄图想要牵连本相!”
第一时间,丞相就将自己完全摘了出去,却忽略了萧语陌失望至极的目光。
楼奕寒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捏了捏萧语陌的手以示安慰,提醒她稍安勿躁。
“丞相大人,得罪了。”
为首之人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丞相到底说了什么,大手一挥,身后一众侍卫就已经冲着相国府各个方向而去,翻箱倒柜,大有一种要拆了相国府的感觉。
“哎你们,放肆!”
萧延年本还等着萧语陌被拿下,结果怎么也想不到这群人怎么就突然搜开了相国府,一时间气急败坏,“这里可是相国府,还轮不到你们来搜!”
为首之人冷冷看了丞相一眼,将手中的令牌挥了挥,“相国府?过段日子可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
丞相就算是再傻这个时间也该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的盯了萧语陌两秒,而后上前一步狠狠拽住了侍卫的衣领,“你给本相说清楚,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朝平步青云,他早已不能接受失去这一切的感受。
“丞相大人,你失态了。”
为首之人不紧不慢将丞相的手掰开,冷冷看着周围。
楼奕寒上前一步,细细瞥过那令牌,“敢问,丞相可是犯了什么罪?”
“你胡说八道,本相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
萧语陌皱了皱眉,突然出声呵斥,让丞相将口中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张老脸神『色』莫辩,仿佛还在消化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见来人是楼奕寒,那为首之人脸上的不屑神『色』收了收,转而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这才道,“有人怀疑丞相大人私藏兵器,中饱私囊,特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探。”
一出口,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萧语陌抿了抿唇,脑海中回『荡』的都是羽凌风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
好狠的手段,一出手竟是想要让萧延年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说的不错。他和楼奕寒再小心,却始终忘了这边还有一个萧延年,就算脱离了关系,但她仍旧还姓萧。
一箭双雕。
既影响了她,又能同时将楼炎冥给拉下水,当真厉害。
与此同时,冥王府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怎么回事?可去查清了?”
暗卫低了低头,“除了罪名之外旁的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听闻这次陛下发怒,所有行动皆是秘密行动,一旦牵扯到的,一个都不放过。”
这种行为,是皇帝最恨的,同时也是最忌讳的,更何况还发生在了一国丞相身上,对于皇帝的冲击可想而知。
“殿下,会不会是宁王那边…”暗卫兀自猜测。
“不会。”楼炎冥迅速摇了摇头,“这不是楼奕寒的风格,动手的另有其人。”
他和楼奕寒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对于楼奕寒的手段已经了如指掌,更何况宁王府还有个萧语陌,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们不会那么蠢。
“栽赃,这定然是有人栽赃本相,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萧延年眼睁睁看着被砸的不成样子的相国府,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冲过去抓住了萧语陌的衣角,“你,你帮帮我,这肯定都是误会,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眼前的一切,通通提醒着他这些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之前的得意和骄傲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和害怕。
怎么会…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萧语陌冷眼看着萧延年,“萧延年,我提醒过你的。”
“我…”
萧延年愣了愣,前段时间,是他亲手将萧语陌给赶了出去。
“不!”
他剧烈的摇了摇头,嘶吼出声,“你根本就是想要看我死,不然怎么那么轻易就会离去!”
一旁,就连管家也有些听不下去,却又无可奈何,试图阻止还在不停砸东西的侍卫。
萧语陌冷笑一声,蹲下了身子,无比讥讽的看着萧延年,“那又如何,我想看你死又如何?”
此时她的心,竟再次开始痛了起来,眼眶也微微有所湿润。脚下的这个人,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却连一丁点的温暖都没有给予过她。
良久之后,萧语陌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楼奕寒的衣角,“我们走罢,我累了。”
“好。”
楼奕寒一把搂过萧语陌,将她紧紧的圈在了怀中,脸上还带了几分心疼之『色』,“我们走。”
一路出了相国府,都能够听到里面丞相的大吼大叫,二人的步伐却是越发的快了起来。
回了马车,萧语陌忍不住怕在了楼奕寒腿上,许久都没有出声,只是肩膀在微微抖动。
为什么到了这个情况,萧延年还是这幅德『性』,在他眼中,或许自己从来都只是个棋子罢了,连女儿都不算。
楼奕寒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子背脊,“这是最后一次,本王不想看你再为他难过。”
萧语陌吸了吸鼻子,被楼奕寒突如其来的话逗的一笑,之前沉重的情绪似乎也有所缓解,闷闷应了一声。
她哭,楼奕寒便任由着她趴在腿上,不言不语,只是像哄小孩般不停的顺着萧语陌的背脊,眸中宛若淬了冰霜。
副都统府上,羽凌风正悠然坐在一边,案几上还放着一本兵法,悠然抬头,“事情怎么样了?”
“果然如大人所料,宁王殿下和宁王妃刚刚离开相国府,至于丞相那边,早就『乱』成了一团。”
闻言,羽凌风便是轻轻一笑,“她看着冷心冷情,却想不到还是未曾忍住。”
说着,便又想到了女子那绝美的面容,以及如妖般的睿智,“只可惜,游戏已经开始了。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可以退出。”
他将兵书缓缓翻到了最后一页,开口吩咐道,“好了,按照之前我吩咐下去的做,切莫不可出了纰漏。”
“大人放心。”
半个时辰后,一众侍卫退出了相国府,只是原先的府邸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另外几人似乎还在其中搜到了不少东西,抬着几个大箱子回了宫中。
萧延年一个人颓然坐在大殿之上,发丝散『乱』,整个人对着一平滑的墙面出神,仿佛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在害本相…”
他撑着身子起来,又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我要…”
一边说,萧延年一边跌跌撞撞的朝着大厅之外而去,“来人,快来人!”
“老爷。”短短的时刻,管家好像已经沧桑了不少。
“你去,赶紧去将二小姐叫过来,就说本相要见她,快去!”萧延年不停的拍打着门框,瞳孔微凸。
管家立马反应过来,“好好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