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陌静静看着这样的父亲,心中一阵冷笑,想不到都到了这个地步,萧延年竟还是如此天真。
“你们放开我,我就算是犯人也还是丞相,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萧延年不停的挣扎着,只可惜他一个老弱病残,实在是挣脱不开狱卒的束缚,也只能不停的嘶吼,像极了要被宰杀的猪,声音刺耳。
刑部侍郎无比满意的打量着萧延年的反应,走过去拍了拍其脸颊,“平日里在朝堂上耀武扬威,是不是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会被本官踩在脚底下?”
萧延年身为丞相,又无比好面子,自然不是什么低调的人,明里暗里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很明显这位刑部侍郎就在其中。
萧延年僵了僵身子,一对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不管不顾的大叫,“她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将我绑过来也没什么用,快将我放回去!”
“有没有用你说了可不算,对吧,宁王妃?”刑部侍郎笑眯眯的转头,再次后退了两步,冲着自己属下摆了摆手。
见对方这次是认真的,萧延年彻底着急起来,指着萧语陌就是破口大骂,“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能有你这样的孽女!他们想让你干嘛,你赶紧都认了,就算死也别扯上我!”
他暴跳如雷,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萧语陌身上,却忘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萧语陌偏了偏头,一脸的天真无辜之『色』,“爹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事明明是您先扯的我,不然我也不必陪您待在这里。”
她轻笑着回答,让萧延年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是,他当初确实是生了找人给自己陪葬的心思,但万万没想到还会有后面这一出。
“我是你老子!你不能让他们这么对我!”
无言之下,萧延年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萧语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会一味的让步,更何况这样的父亲,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点的耐心。
“侍郎大人,时辰也不早了,您若是想动手就尽快,莫要影响了本妃吃饭。”
说罢之后,萧语陌就径直坐在了一边去,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场景。
刑部侍郎眯了眯眼,不信萧语陌居然这么软硬不吃,冲着自己属下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就有了动作。
冰冷可怖的刑具,萧延年刺耳的嘶吼,萧语陌淡定的笑容,构成了一副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场景。
萧延年怕是当真养尊处优,只是几鞭子下去之后整个人就和随时快要晕死过去一般,连呼吸都不稳起来。
萧语陌啧了一声,又看了眼刑部侍郎。
这一眼,让刑部侍郎突然之间升起了希望,“怎么样?想开了?”他就知道,萧语陌就算是再混蛋也不可能六亲不认!
然,事实证明刑部侍郎又想多了,只见萧语陌伸手指了指一旁另外一个长相有些奇特的刑具,饶有兴趣道,“换这个,我还没见过这个。”
她无比淡定的开口,好像当真是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让刑部侍郎愣在了原地。
方才,一直都还奄奄一息的萧延年更加着急上火了起来,“孽女,孽女!!”
“快啊,没听到我的话么,都愣着干什么?”
两个狱卒大抵也是首次见到萧语陌这么奇特的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刑部侍郎清了清嗓子,忍着自己心中的崩溃和暴怒,指着萧延年气势十足道,“他是你父亲!”
这天下间,应该任谁都没办法看着自己至亲这样受苦…怎地到了萧语陌这里就开始行不通。
“我知道啊。”萧语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眼刑部侍郎,“怎么大人看上去好像比我还着急?心疼了?”
她若有若无的话和明显鄙视的目光将刑部侍郎气的不轻,许久都被噎的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让狱卒继续。
于是乎,萧语陌就继续挑了个舒服的坐姿看戏,时不时还指导一下狱卒的动作,“啧,你们两个是不是没吃饭,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继续?”
一开始萧延年还时不时的骂她两句,可到了后来因为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连说出一句话来都有些困难,只能有气无力的讨饶。
狱卒被一个女子鄙视,更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胳膊都快要酸掉萧语陌还是不满意,一时间更是欲哭无泪起来。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他们全体都被萧语陌给耍了一般。
之前,刑部侍郎还以为萧语陌的淡定不过就是装出来的,结果到了后面发现这个女子看的当真是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甚至比他还要更认真几分,一时之间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噼里啪啦又打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狱卒的汗珠都忍不住流下来时,萧语陌打了个哈欠,冲着刑部侍郎摆了摆手,“我想睡觉了,不如您换个地方继续?”
此时的萧延年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整个人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刑部侍郎动了动嘴,还没能憋出什么合适的词来,萧语陌又好心提醒道,“对了,我看他的样子是快不行了,虽说是个犯人,可毕竟身份是丞相,如若当真死了侍郎大人应该也不好交差。”
居然还为他着想起来…
刑部侍郎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却也知道萧语陌说的没错。皇帝对此事分外重视,如果萧延年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到时候的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间,信心满满的刑部侍郎只觉自己遭受了巨大打击。
之前明明认为极为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却发展成了这般,让他开始有些不知道如何收场。
萧语陌则又欣赏了几人的表情片刻,就百无聊赖的躺在稻草之上,慢悠悠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见女子居然当真就这么给睡着了,两个狱卒也傻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头看向刑部侍郎,“大人,这…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继续?”
人家都摆明了没兴趣甚至还直接给躺地下睡着了,他们就算继续又有什么意义。
刑部侍郎现在只觉自己整个人快被怒火给直接烧死,满脑子就叫嚣着一句话要将萧语陌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他又没有那个靠近萧语陌的语气。
最后,只能狠狠瞪了狱卒两眼,“继续什么继续!把他从哪儿来给我弄回哪儿去,没用的东西!”
无辜的狱卒『摸』了『摸』鼻子,只能将半死不活的萧延年重新放了下来,一边一个打算拖着他回去。
临走之前,刑部侍郎不知怎地又想到了萧语陌的提醒,挫了挫后槽牙,“你们给我好好看着点,别让人给死了!”
自己来回折腾了这么一趟,对人家没有半点影响,反而是将他自己给气的够呛。
冥王府中,这两日萧洛熏的心情可是分外晴朗,毕竟自己一个死对头入了天牢,而且看样子还是死路一条。
只要萧语陌死了,那掌握在她手中的那些个把柄也就会跟着烟消云散,她之后便能够安安心心的做冥王妃,再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把她做过的事抖出来。
本来,碰上这种事冥王府怎么着也得落井下石一把,不过鉴于楼炎冥也才刚刚从此事中脱身,自然不敢一股脑又扎了进去,生怕引起自家父皇怀疑。
一日接着一日,楼奕寒那边也没什么消息,看样子似乎是痛失所爱病重一般,但楼炎冥却知道应该不像众人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楼奕寒那人,仿佛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突然给人一个惊喜,捉『摸』不透。
除了冥王府外,许碧落也一直在担心着萧语陌的安危,甚至还有好几次忍不住跑到宁王府去找宁王,结果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挡了回来。
“凌风,语陌的事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听说这件事陛下交给了你来办。”
许碧落一脸的担忧之『色』,站在羽凌风面前,脑子里那点情情爱爱的想法也尽数消散,只要一想到萧语陌还在天牢整个人就坐不住起来。
那边,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将和萧语陌用过的说辞重新用在了许碧落身上,“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之上,不论谁过去劝都是没用的。主要宁王妃『性』子执拗,一直不肯认错服软,我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认错?”
许碧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晌后才道,“我不相信语陌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没什么错为何要认。”
羽凌风一愣,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没想到许碧落能够很快反应过来,打算让她去劝劝萧语陌的心思也被打消掉。
很快,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毕竟是她父皇,服个软也没什么,主要是将事情解释清楚,不然我去找语陌谈谈?”
“凌风?”
许碧落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羽凌风,“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