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老林头面不改色,把血淋淋的石头从已经痛昏过去的一个畜生老爷两腿之间抬起,吃力地举高,然后再砸向另外一个畜生老爷。
“咔嚓!”
“咔嚓!”
“咔嚓!”
接连的脆响之后,老林头拖着疲惫的身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夜晚,于家的猪圈之中。
饱经折磨的四头畜生老爷醒来,发出一阵阵哀嚎。
“我的子孙根断了,谁干的?”
“我也是!”
“这群贱民,我要杀了他们!”
也有畜生老爷语气悲观:“没想到,那群贱民们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那个所谓张道长消失之后,他们竟然还敢对我们动手!”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这四头畜生老爷之中,于县长还是很镇定。
他的头真的已经被打成猪头了,但话语之中仍然很自信:“放心吧,那张道长消失之后,我们就已经确定不会死了。”
“祖宗之法仍然没有改变!我们仍然占据优势,可以东山再起!”
其它畜生老爷不解:“于竹县长,你何出此言?我们四人都已经到这种境地了,还算是祖宗之法没有变吗?那群贱民们都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了!这是真的,我的头发里还有该死贱民的尿骚味!”
“是啊是啊,那群贱民敢这样对我们,实际上已经不畏惧我们老爷身份了。我们经受这么多折磨,甚至连子孙根都断了,哪里还能说是占据优势?更别提什么东山再起了!”
于县长很淡定:“各位,你们看到的其实只是表象。我们现在遭受的也是一点皮肉之苦而已。其实你们仔细感受一下就能发现,白天的时候,那些贱民们打我们打得如何凶猛,但实际上,我们身上的伤势并不重。”
“这足以说明,那些贱民们群情激愤打杀我等,其实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其它畜生老爷仔细感受之后发出惊呼:“好像真是如此!除去子孙根断掉之外,我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这些伤势看上去吓人而已!”
“难道之前白天那群贱民打杀我等,真的只是装装样子!”
“也是了,我们这些老爷,身躯多么高贵,他们那群奴性很重的贱民怎么敢轻易打杀我等?”
“是的。如果没有那张道长在现场的话,那些贱民们是无论如何不敢伤到我等的。”
“现在,那张道长算是彻底输了,消失得很干净。那些贱民们是不敢对我等这些老爷真正动手的。哼,即便如此,那些贱民们也罪不可恕,等我恢复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把那群贱民们全杀了!”
众畜生老爷们哈哈大笑,觉得非常畅快,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事实上,它们白天遭受的伤势是实打实的。
它们之所以没有感觉到太重伤势,主要是张道衍离开之前给它们体内度过去的一道真炁起的作用,吊住它们的命,让它们完整地感受痛苦,但没那么快死去。
但是很快,众畜生老爷们又发现一件事。
它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很脏很臭,像是猪圈,闻到的是很久积累下来的老母猪排泄物,熏得畜生老爷们快要晕过去。
有畜生老爷疑虑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如果那群贱民们仍然畏惧我们的老爷身份,为何会让我们住在猪圈之中?这里实在脏污!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从老爷变成那群贱民的阶下囚了。”
于县长解释道:“或许是因为那些贱民畏惧那张道长罢。那张道长白天的时候凭空消失,神仙般的手段,十分慑人。贱民们畏惧我们的老爷身份,同样也畏惧那张道长的神仙手段。所以贱民们不敢对我们下手太重,也不敢直接对我们跪拜。”
“我们应该还是需要等一些时日。到时候应该能直接恢复我们的富贵生活。”
说着话,那于县长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各位,你们或许觉得这猪圈很是恶臭,但是我从中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这似乎就是我于家大院之中的猪圈。那些贱民们将我们放到于家大院的猪圈之中,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那些贱民们一定颇为纠结,不知是否该彻底倒向我等还是彻底倒向那张道长。那群贱民们一定是更偏向于向我等下跪,不然不至于特意把我们放到我于家大院的猪圈之中。这是一种折中的表示。”
其它畜生老爷笑道:“没想到,这群贱民们竟然这般懂得人情世故。唔……以后我们或许能对那些贱民们好一些。等我们脱困之后,就不把他们杀干净吧,留个三分之二做种,繁衍更多贱民。”
众畜生老爷们又是哈哈大笑,他们的呼吸太过剧烈,吸进了不少排泄物的气味。
但不知道是因为它们本就是畜生,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别的原因,它们此刻竟然觉得这些排泄物的恶臭味道也显得很好闻,有一种希望的味道。
它们期待着不久之后还能继续在灵水城之中继续作威作福。
时间过去了许久,连黑暗中鸣叫的蟋蟀都换了一茬又一茬。
“咕咕咕……”
黑暗的猪圈之中,猪圈中的畜生老爷们肚子因饥饿而发出的鸣叫声非常洪亮。
“惨也惨也!”
有畜生老爷哀嚎:“这般饥饿,实在是难熬。那群贱民实在是可恶!竟然不知道给我等准备一些吃食!”
“唉,仔细想想,或许这件事昭示了某种真相。那群贱民其实并没有把我们当做老爷来尊敬和畏惧。那群贱民们可能真的站起来了,不会再跪拜我们这些老爷。”
就连于县长于老爷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毕竟,之前所谓的受伤很轻,所谓的把它们安身在猪圈,都能用“避嫌张道长”这个说法解释过去。
但现在,它们四头老爷们可是真的感觉到了肚子饥饿的。
而猪圈之中甚至连给猪吃的东西都没有!
这说明了很多东西。
于县长解释道:“或……或许还是考虑到之前消失的张道长,那……那些贱民担心那张道长问责!所……所以这群贱民没给我等准备吃……吃食。”
或许是因为饥饿没力气,或许是因为害怕这件事背后传递出来的可怕真相,于县长说话结结巴巴的。
和其它畜生老爷一样,于县长其实也很担心那群贱民泥腿子们真正站起来。
它们身为老爷,它们嘴上说着它们生来富贵,实际上它们自己心里很清楚,老爷和泥腿子实质没有太大区别。
面对站起来的泥腿子,它们这群老爷们没有任何优势。
于县长艰难说道:“各位,其实……不用担心。今天白天的时候,你们还记得吧?曾有个老林头,那个贱民的祖上是在我于家当家丁的,还曾经站出来护住我等。”
“这说明,我们这些老爷的影响力还是在的。或许,稍晚一些的时候,那个老林头或者其他贱民会偷偷出现,给我等送一些吃食。”
“他们那些贱民不给我们食物,应该还是明面上演戏给那张道长看的。”
于县长这话越说越顺畅,甚至自己都快相信了。
只是其它三个畜生老爷有些不太相信,没怎么回应。
这个时候。
猪圈的黑暗之中,那蟋蟀的虫鸣声骤然一停,有草丛被拨动的声音。
四大畜生老爷们顿时一凛:“有人来了!”
它们像是等待投食的猪一样,艰难在粪堆里蠕动打滚,吭哧吭哧凑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张道衍之前将它们的四肢打断了,它们只能如此行动。
一道火光驱散了猪圈中的黑暗,照亮了猪圈中四头畜生老爷。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于老爷。”
于县长闻言抬头,看清了来人身份,惊讶道:“老林头!你竟然来了这里?”
这个老林头,就是白天曾经冲出来护住过它们这四头畜生老爷的人,于县长印象很深。
老林头很干瘦,头发花白,眼皮耷拉着,脸上的笑容很假,皮笑肉不笑。
但此时此刻,老林头在于县长等四头畜生老爷眼中,非常和善。
因为老林头开口说道:“于老爷,我白天的时候亲自带人把你们带到了这里住下。我又有些担心你们吃不饱,所以给伱们送吃的来了。”
老林头说这话的时候,有风吹过,他手里火把的火光晃动,老林头的脸色显得阴晴不定。
四头畜生老爷可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注意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下有吃的了!”
于县长更是大喜:“老林头,你果然忠心耿耿!”
“嘿嘿……”
老林头“憨厚”一笑,如果是正常人看到老林头的笑容,可能会被吓掉半条命。
但这四头畜生老爷本来就不是人,它们又饿得头晕眼花,早就神智混乱了,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
它们只顾得上吭哧吭哧去吃老林头倒在猪圈食槽中的东西。
于县长不愧是畜生老爷之中最强的那一头,出过国,留过西洋。
它很有探究精神,一边吃着食槽里的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老林头,你这给我们带来的吃食是何物?食之颇为细腻,让我回味无穷。”
老林头笑了,牙齿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显得森白:“盐焗观音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