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张道衍大展神威怒杀灵水县城畜生老爷们的第三天晚上了，县城之中很忙碌。
那些作威作福的畜生老爷们全都斩杀干净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远的不说，县城之中的那些血腥需要打扫，那些尸骨需要收敛。
杀掉的畜生老爷们太多了，尸骨堆成了小山。
这些都需要处理掉，主要是为了避免瘟疫在县城内爆发。
因此，哪怕是心底里再怎么厌恶那群畜生老爷们，灵水县城的民众们也都行动了起来。
挖坑的挖坑，抬尸体的抬尸体，就这么慢慢忙到了夜幕降临，众人打着火把，接着干活。
在这昏暗的火光之中，张道衍和无根生两人重新走进了灵水县城之中。
他们两人是简单伪装过的，在这夜色下也没人能认出他们就是之前怒斩畜生老爷们的英雄好汉。
无根生看着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灵水县城，颇有些感慨。
之前他和张道衍两人初到灵水县地域的时候，见到的是哀鸿遍野，见到的是满目疮痍。
在灵水县城外，他们看到李家村的人爬上高山，只为了挖取观音土果腹。
就算是进了灵水县城，也只是见到无数皮包骨头的人，神色绝望地在等待死亡。
而现在，一切完全不同。
张道衍悍然出手，在于县长举行的于家大宴上将老爷们一网打尽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所有人的精气神完全不同。
有那么几个瞬间，无根生甚至觉得，他路过看到的一些人眼睛之中是有光的，所有人的眼神都很明亮，不再是之前麻木绝望的状态。
无根生跟着张道衍在灵水县城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因为张道衍之前御使天地招来的一场大雨，原本因为大旱而干透的土地又重新变得湿润，可以尝试种点粮食了。
现在路边其实已经没多少人讨论着那些畜生老爷们，大多在讨论，这个时节的这场雨，看看能不能种点什么吃的。
一些人在修修补补房屋。之前这些畜生老爷们在灵水县城之中占据了很多处房产，它们其实占来了房子也不用，就是在那里空着。现在很多人都有了一处安家的地方。
还有很多人，在路边站着，讨论着。
他们说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充满兴奋，他们在讨论着未来的打算，未来的日子是有盼头了。
许多人高兴说道：“张道长，真的是给我们带来了了不得的改变啊。”
张道衍看着这些场景，无言。
无根生一路走着，看着，听着。
他的感触很深。
之前张道衍斩杀这灵水县城中的老爷们时，留下了五个罪孽深重的没有直接杀死。
当时无根生对于这种事是持反对意见的，无根生认为，那些老爷们没有斩草除根，最后会让许多人继续跪下去。
张道衍则是微笑着说相信灵水县城的民众们。
现在看来，张道衍的选择是对的。
留下五个畜生老爷，让这些百姓们自己真正动手，让他们真正在心理上也站起来，不再向那些畜生老爷们下跪。
两人看到整个灵水县城生机勃勃。
他们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角落，发现了一条臭水沟。
一开始，无根生并没有在意这条臭水沟。
之前张道衍招来的一场大雨，雨水冲刷整个灵水县城，其中会有一些脏污的东西顺着水流堆积在地势较低的地方，有臭水沟很正常。
但是张道衍走到这条臭水沟附近的时候，停住不动了。
于是无根生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了臭水沟，发现臭水沟的污水之中沉浮飘荡着四头畜生老爷。
其中三头畜生已经死了许久，还有一头畜生竟然还留有微弱的生命力，嘴里发出微弱的呼喊，在嘟囔着什么。
无根生毕竟也是有修行在身的异人，他能听到那头畜生老爷在臭水沟中说的话。
“祖宗之法……不可变，不可变……”
“可恶啊……可恶……如果不是那个张道长……我还是老爷，我还是享受富贵命！”
无根生听到这些话，有些惊讶。
他认出了，畜生中的畜生，于县长。
无根生主要惊讶的是于县长这头畜生老爷肚子都炸开了，泡在臭水沟中不知道多久了，竟然还活着，还在恶臭的角落里嘟囔着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呢。
随后，无根生将目光转向了张道衍。
他其实知道，这些畜生老爷们身上都有张道衍一道真炁吊着命。不过这于老爷也是性命顽强。
同样的遭遇，其它畜生都已经死绝了，它还苟活着。
在臭水沟旁边，还有一些其他人。
其中就有张道衍和无根生的熟人，李狗剩和他的娃娃。
张道衍和无根生两人刚进入灵水县地界的时候，最先碰到的就是李家村的李狗剩，得到了一些招待。
他们也从李狗剩口中得知了灵水县百姓的悲惨状况。
此时此刻，李狗剩正带着他的娃娃，看着臭水沟中飘着的畜生老爷。
李娃有些好奇地说：“爹，那群和猪一样圆滚滚，快要死掉的东西是什么？”
李狗剩说道：“是老爷。”
李娃眼睛瞪大了：“老爷，它们怎么会在飘在臭水里快要死掉呢？”
李狗剩愣了一会儿神，随后说道：“因为它们是畜生，骑在人身上作威作福，畜生最后就是落到这种下场。娃，以后你可不能像这些老爷们一样做畜生。”
李娃点头。
除了李狗剩父子之外，臭水沟旁边还有一些其他人。
他们看向臭水沟中漂浮着的畜生老爷，有些为难地说：“这群畜生老爷们泡在臭水里，脏污无比，不太好将它们取出来啊。”
这时，张道衍轻轻一跺脚，臭水沟中的四头畜生就这么震了起来，落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周围人都愣了一下：“这有点像是张道长的神仙手段啊。”
他们四下看去，没能找到张道衍的身影，因为他和无根生两人早就走远了。
最后，众人高声朝着四周说道：“感谢张道长！”
这声音，起初只是在臭水沟这一个角落响起。
随后是整条小巷：“感谢张道长！”
感谢的声音穿街走巷，最后传遍了整个灵水县城：“感谢张道长！”
“感谢张道长，感谢张道长！”
整座县城都发出感激的声音。
所有的百姓面带笑容，心生感激。
他们的声音直达天空，甚至都震荡了许多云朵。
和几天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感激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受，而不再会有下意识下跪的动作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跑进了灵水县城，大喊道：“灵泉出水了，灵泉出水了！”
灵泉，灵水县城名字的由来。
这口灵泉据说非常神异，如果县长英明，灵泉中的泉水就会甘甜清冽；若是县长昏庸，灵泉中的泉水就会恶臭无比。
它本该因为这连日的大旱，干涸见底的。
现在，重新涌出了泉水。
许多人都震惊了。
“灵泉出水了！”
最先跑来报信的那人脸上的喜色止不住：“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涌出来的灵泉水，甘甜清冽！好喝得很！”
灵水县城众人听到灵泉的消息，更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张道衍：“感谢张道长！”
所有人都是站着，面带笑容地说的：“感谢张道长！”
随后，天亮了。
在这死光了畜生老爷们的灵水县城之中，在这百姓们做自己主人的灵水县城的之中，那群畜生口中所说的“祖宗之法”改变了，但天没有变。
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