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狄蓉蓉摇摇头。
“我真是傻了，才跟你费口舌。诶，我的命啥那么惨……”
岂料这话才埋怨完，便听得喜阳摇头，一本正经说，“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更惨的人，有些人不但家破人亡，要被迫离乡背井，更有甚者果不食腹，衣不蔽体，狄大小姐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狄蓉蓉一噎，“我为何要与低等人相比，我生活在狄府，是我的命该如此。”
“那你此时此刻，为何不能说是命有如此一劫，这世间万事，都是因果循环，我猜五皇子当年也许真的是对你有好感，彼时心情也许是真的欢喜，他定然认识你在前，叶家虽然也算高官，但是不像你家，出入宫廷自由，定是你将她带进去介绍给五皇子的吧。
叶海棠其人点子多，性情欢快，我曾读过她写的话本，主意新奇，也许很会吸引人的目光。”
“所以你说我是活该咯。”狄蓉蓉瞪大要此人的目光，语气愤愤。
”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过话是不中听些，你应该多问问你兄长，他时常外出办案，定见识的比你多，问问他，咱们国家，有多少乡镇还处于落后地段，有多少人家，还因为吃不上几口饭，还惴惴不安，到了卖子女的地步。“
“难道生与狄府还是我的不是？”
“不，只是你比他们幸运，所以你生在狄府，有人在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
狄蓉蓉一愣，随即又哑然。“我和你说不来，你老喜欢讲大道理，最是讨厌。”
“你心里头对五皇子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你不知自己是不甘心，还是因为夜海棠和他的双重背叛令你难过。”
“你还是挺懂我的啊，我就是不甘心，说实话，我对五皇子最起初也不过是怜悯他而已，我只是看不过两人将我骗得团团转的模样。”
喜阳沉默，“那他们来这找你，你又为何不让他们进门。说我在要避讳是借口而已，山庄这般大，内院和外院不相通，且五皇子还未搬出宫，他天黑之前必是要回去的。”
“我就是不愿事事都如他们的意，叶海棠千方百计想留下，我偏不让。”
喜阳微微一笑，“那现在你目的也达到了，心情可好受些？”
“不好受!”
“那你下次可以试试不逃避，直接面对，不撒谎，把事情挑明白了，看如何。”
“你疯了。”狄蓉蓉下意识说。
喜阳一动不动。
狄蓉蓉沉默了半晌，才哑然，张大嘴巴。
“可以直接挑开说嘛？”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也许会吧。”
坦诚相对，也许心情再差也不会整天纠结吧。
狄蓉蓉离开后，采青迅速回到屋子里，见喜阳呆坐在那，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窗外，不知看的是什么。
“姑娘？”
“恩？”
“狄小姐走了。”
“我知道。”
“她刚离去的时候，表情很古怪。没事吧？”
“没事，她不过是有心事，想不通而已。”
“那主子你呢？”
“我？”
“嗯，奴婢瞧你每日好像都在思考什么，是不是也有心事？”
“没有。就算有，你也不懂。”喜阳失笑，采青郁闷。
……
狄府，灯火通明，狄君阳白天将刺客带回了大理寺关押后，便对此事疾速展开调查。
吴氏知道自家儿子最近在忙事情，可是却不知他遭人刺杀，若不是叶凰说漏嘴，她们一家子可能都不会知道。
书房，狄君阳正挑灯夜读，吴氏带着仆妇，端着羹汤在外头。
狄三候在门口，见到吴氏，行礼。
“不用喊，我自己进去。”吴氏阻止了狄三的禀报。
狄三只得领命，候在那。
夜深人静，秋风有些寒凉。
烛火晃了晃，狄君阳抬头。
便见门口，自家母亲端着东西进来。
仆妇候在门外，她一贯知道自家儿子这书房是门禁之地，自然不会让旁人破坏这规矩。
“君阳，你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点点心，你喝下，暖暖身子。可不能熬坏了身体。”
“娘，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狄君阳搁下毛笔，从书案里出来。
两人到坐榻处坐下。
“趁热吃吧。君阳，你是大了，但是但凡有事也可以跟家里人说，母亲……母亲是不是很没用，一点都帮不上忙，见你日日如此劳累……偏你未来亲家也不顶用，母亲……”
“母亲！”狄君阳皱眉，“喜阳是我真心想娶的人，若是母亲真是为儿子好，就万万不要再阻挠我和喜阳之间了。”
吴氏一愣，见他目光都动荡起来，便扁扁嘴，“好了好了，如今不也如你愿了，我们可有说什么去。你祖母也乐意了，我能怎么做。快吃吧。”
“母亲，喜阳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儿子不求你们真的接受，但求你们不要破坏就行。”
“母亲在你眼里是如此恶劣的人吗？”
“祖母寿宴那日，若不是我突然转身回来，也许喜阳回发生事情也不一定，是不是？”
吴氏嘴角一僵，暗自道不可能，是哪个贱蹄子敢再自家儿子跟前漏口风，看回头抓到不扒了她的皮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能出什么事。”
“反正过去不论是别人想做什么，亦或者母亲打算做什么，从今往后，不许再乱打主意，否则儿子……真会死的。”
狄君阳忽的说道这个词。
吴氏目瞪口呆，不能相信，一向在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人物，会为了个女子就要生要死，说出如此自暴自弃的话。
“你对得起谁，你说这样的话？母亲在你心里算什么？狄府在你心里算什么？你这样说话，是为了剜谁的心？”
吴氏颤抖的巫祝嘴巴，她痛心疾首，不能呼吸，胸脯起伏不停，手抖动个不停，从位置上起身，眼泪泛滥，她无法相信自己心里头，顶天立地完美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刺自己的心。
她听到他被人刺杀，脑海里浮现的是丈夫尸体的模样，她已经失去一个，还要失去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