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为天气阴沉的像是要下雨,昼也就没有变小到箱子里面,而是以一个少年的模样跟着缘一三人行走在外,期间一行人特意挑了偏远的山林赶路,而炼狱和岩行也见到了昼进食的场景。
明明看上去分外瘦弱的身躯却轻易制伏站起来足有三人高的大熊,而后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的撕开猎物的喉咙,整个人伏低身子将嘴凑到伤口处嘬饮鲜血,在身下的动物变成干尸之后又慢条斯理地舔舐指甲上残余的血迹,致命却又优雅万分。
“哥哥还能找到附近的野兽吗?”昼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既然要去鬼杀队,我还是稍微吃饱一点比较好吧?”
“暂时没有。”缘一递出手帕,“我会继续留意的。”
“好吧,不过总感觉饭量越来越大了……”昼还是忍不住舔着嘴唇,“我记得之前吃掉一只这么大的熊后至少可以五分饱,结果现在只有三分……哥哥你说鬼会不会饿死?”
缘一只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接话。
炼狱彻司郎却是谈兴颇高,“据我所知!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鬼杀队在考核的时候,会让我们去一座满是食人鬼的山!”炼狱用刀柄戳戳已经完全变成干尸的熊,“平时负责检查剑士们只看到鬼们互相争斗,除了晒到阳光以外,哪怕是被扯掉头颅都不会死呢!”
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随后对着炼狱彻司郎呲起了牙,“你再吓我,我真的会咬你哦!”
“哈哈哈!有缘一先生在,昼先生会克制自己的!所以我完全不怕!”
昼:……
这个人!这个人——!!可恶!被他完全看透了!
昼别过头去,拒绝继续交流。
但是……他并不讨厌被这样看透。
【真是温柔啊,炼狱先生。】
缘一也很高兴看到昼和人类和谐共处,对于真心接纳了昼的炼狱彻司郎,缘一是心怀感激的,不过不善表达的他除了面带笑意地看着以外,也没有更多举动了。
“恕在下冒昧。”岩行走到缘一身边,“您与昼先生似乎长得并不像?”
“嗯,昼是继国家从远亲家过继来的孩子。”缘一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昼,“但他早就是我的亲弟弟了。”
“这样吗……”
缘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昼招了招手,“昼,过来一下。”
“嗯?怎么了?”昼手里拿着沿途摘下的颜色艳丽的野果走过来,“发生什么了?”
“我记得你很久以前的时候似乎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缘一歪着头,“是什么可以教给他人的技巧吗?”
昼一愣,摇摇头,“那是天生的,就和哥哥当时一样。”
“这样吗……”
“是什么呢!”炼狱也好奇地靠过来,“我只听缘一先生提及过他能看见通透的世界!昼先生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眼中的世界?”昼微微怔愣,沉吟片刻后开口,“非要说的话,能看到死亡的世界吧?”
“什么是死亡的世界呢!”
“炼狱先生还记得我画的画吗?”昼把玩着手中的野果子,“就是夜斗先生用血液测试我的时候,我画的那幅画。”
“啊,是那个背后有着白色影子的画吗!”
“嗯,我眼中的世界大概就是那样子的,只不过影子是黑色的。”昼把手中的果子抛给了树上路过的松鼠,“而且人越临近死亡影子就越清晰,当影子的样貌和人完全一致的时候,人就会死去。”
“这听起来可有些恐怖啊!”炼狱神色严肃了些,“那昼先生看鬼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鬼的话,身形会非常清晰,但是不会出现面孔。”昼摸着下巴回忆,“顺带一提,我看不见自己的黑影。”
“听上去是一个十分方便辨认恶鬼的技能!”
“可没什么好的……”昼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倒宁愿自己看不见这些东西,真的会做噩梦的。”
“这么说,你小时候并不完全是被母亲吓哭的?”
“是啊,母亲和父亲争吵的时候,母亲与身后的黑影重合了。”昼垂下眉眼,“那之后,母亲的身体就愈发不好了。
在哥哥离家后不久就病逝了,那时候大哥哭的很惨,而母亲的黑影消散前还带着满满的担忧。
不过这也让我坚信了有灵魂存在,我想我的亲生母亲和朱乃母亲也一定在注视着我,所以我也不能让她们对我失望。”
“真的很努力了啊,昼。”缘一伸手摸摸昼的发顶,“哥哥会陪着你的。”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哥哥安慰我啦!”昼眼神偏开,却没有躲开缘一的手,“我是想告诉哥哥,哥哥也在被注视。
母亲也一定注视着你,因为在最后,她有看向远方,母亲,也是牵挂着你的。
就像是她带着生病的身体去为你求来这副耳饰一般,哥哥也是被深爱着的!”
缘一微愣,但很快眉眼间就显得更加温柔,那带着些许红色的眼凝视着昼,“嗯,我知道。”
【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想尽办法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