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善逸包扎结束之后,桑岛慈悟郎又开始尝试让昼赶紧离开他这里滚去干活。
然而昼的确是离开了一趟,然而在写信给产屋敷让他派匠人来之后,昼又返回了桃山,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
而这次,昼也遇到了另一个赶回桃山的剑士——黑发青目,长相还算的上标致,带着显眼的勾玉项坠以及手镯。
一开始两人还算是相安无事,但随着昼跟在后面一路走来,在抵达桃山的时候,那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你这家伙到底想跟到什么时候!”
“我可没跟着你,只是你恰好走在我前面,我又要去桃山而已。”
“少来这一套,像是你们这种想要和前任柱套近乎从而得到指点的剑士我见得多了!”少年看上去十分愤怒,“快滚!”
“套近乎?”昼嗤笑一声,“整个鬼杀队除了我哥哥就没有需要我主动近乎的人。”
“呵,你难不成以为自己是主公吗?”少年把手按在刀柄上,神情轻蔑,“而且这么大了还只会喊哥哥,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是不是还要你哥哥给你送终啊?”
“哎呀,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昼扬起下巴,露出轻蔑的笑容,“不过你这么急切,是嫉妒我有哥哥你没有?哎呀,是谁没人陪呀?真·可·怜——”
笑话,他可是能把无惨骂到自闭的人,还怕一个毛孩子的挑衅?
“你这家伙说什么?!”
“哎呀?这就急了?”昼托着下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雷呼剑士吧?桑岛慈悟郎的弟子?哈~桑岛慈悟郎有你这种弟子还真是可怜呢。”
昼看着面前少年的额角爬上了青筋,嘴角笑意进一步扬起,“依我看,比起剑士你倒是更适合去当个商人,年纪轻轻实力不好说,心眼倒是不少,有这个争权夺利的时间你还不如想着该怎么提升一下自己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鬼手里。”
“你这——”
“狯岳。”
昼看见面前的少年身形一顿,转过身去,声音低了下来,“师傅。”
桑岛慈悟郎就站在不远处的桃树下面,皱着眉看向这边,“狯岳,快和人柱道歉。”
昼见到名为狯岳的黑发少年缓缓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一声,“怎么?没想到?”
……
善逸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雷劈。
【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坏事吗?】善逸迷茫地躺在床上,身上还绑着绷带,【不知道爷爷有没有事……】
这样想着,善逸闭上眼,用心去聆听起来。
他从小就有着非常敏锐的听觉,生物的呼吸、心跳、血液循环的声音,他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而只要认真地去听,哪怕是对方在心中的思考也可以隐约地听到。
但他很讨厌这个能力。
因为他的父母在知道他的这个能力后抛弃了他,也因为有着这个能力,他总是能轻易地辨别自己所面对的人对自己是何种态度。
其实他在被爷爷捡到之前,他先后与许多女性交往过。
标致的美女,可爱的女孩,大型店铺的大小姐,美貌的舞姬,茶馆的大小姐……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要和自己交往,她们更多是在享受自己追求她们时那种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感觉。
而当自己提出以结婚为目的去交往的时候就能听见那心口不一的声音。
“诶诶?是不是太突然了呢?我还没做好那种准备呢。”
——【真是个不成熟的男性,不过能追求我至少说明他很有眼光呢。】
“啊啦,虽然我也对善逸君有些感觉,但我觉得我和善逸君不合适呢。”
——【居然想和我结婚?这种垃圾也不好好看看自己。】
“抱歉,善逸君,这件事未免太突然了,请让我稍微思索一下吧?”
——【什么啊,好恶心啊,要不是你出钱爽快,谁会想和你待在一起啊。】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就是最后一次,自己被骗的负债累累时自己也是有听的清清楚楚。
“呐呐,善逸君给我一些钱去打点好不好?等我打点好了,我就和善逸君一起离开,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真是好骗的傻瓜,就乖乖拿出所有的积蓄给我吧,我会祈祷你不被追债人打死的。】
可自己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他想要去相信。
只是最后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
而这时,他遇见了爷爷。
虽然表面很严厉,但是爷爷从来没有放弃他,心里想的最多的也只是希望他的性格能再强硬一些,讨厌自己的话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所以他是真的想要去完成桑岛慈悟郎的期待,也真的在私下里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加练,只希望自己的训练能有些效果。
然而无论怎么努力,累到满手血泡,累到手掌无法紧握,累到晕厥在野外——他都无法学会雷之呼吸一之型以外的招式。
对这件事,他真的感到十分内疚。
【我这次也一定给爷爷添麻烦了吧?】善逸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听着传来的各种声音。
风穿过树叶的声音,虫蚁爬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
“找到了,去和爷爷道个歉好了……”善逸一边念叨着一边起身,却是在下一刻猛地顿住。
他听到了一种陌生的声音。
那是一种被平和所压抑着的暴虐声音,而这种声音,善逸迄今为止只在那被爷爷特意捉来给他训练的鬼身上听到过。
可现在听到的这份声音,要远远超过当日听到的声音。
【为什么桃山会有鬼出现?为什么爷爷的声音会和鬼离得这么近?】善逸罕见的慌乱起来,他下意识拿起门口的日轮刀冲了出去,【要去找爷爷才行!要是那只鬼——要是那只鬼——】
只是当善逸冲出去,找到那声音的主人后,却是完全愣在原地,他看到那只鬼居然满面笑意地站在阳光下,而爷爷居然还让大哥给他道歉?
等下,爷爷叫他什么?
人柱?
那不是非常不吉利的古老仪式吗?为什么要叫这种名字?不忌讳吗?
善逸捏着日轮刀,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