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昺开车,行驶在丰阳市的大道上。
宽大的道路上,几条车道并排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绿化带,其中更是一排高大的路灯插在其中。
只是那绿化带与路边的树木,早已经枯萎,地上也只余下了一层层黄色树叶。
车子碾过枯叶,将其压碎,一片片金黄色的碎片随风起舞,接着又徐徐落下。
李洪文透过车窗,望见那边的大楼,或者医院,竟然塌了一大半,还带着一片焦黑。
程昺瞥了一眼外面的建筑,解释起来:
“喏,你们看,这边就是当时第一次正面交锋的地方,当时有好些人是安排在这医院里面的,然后就被那群混蛋给炸了,死了好些人。”
“要我说,完全就是一堆恐怖分子。唉,就是那个领头的,姓刘,好像叫刘子烨,他是精神类的,直接将周围的人全部洗脑。”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始终只是一支力量,而不是因为野心分为几股势力。”
“后面剿灭的时候,倒是把这个祸患给解决了。”
...
“阿嚏——”
一辆逃往从丰阳市出来,逃往建明的车上,后座上一个男人突然打了一道喷嚏。
接着,男人便大声骂道:
“他妈的!哪个骂老子!”
男人本就因为挫败感到一阵不爽,径直朝着旁边的女人打去一巴掌,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被打的女人,身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却依然不反抗,如同一条温顺的狗,毫无怨言,脸上反而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
程昺驾驶着车,很快便到了据点医院,下车后,便喊来几人,将白夏放在担架上抬了进去。
“对了,我带你们去登记一下,然后给你们安排住处。”
随后,程昺便带着宋枢和李洪文,转了一个方向,向着旁边的一栋楼走去。
处理完毕后,程昺又带着两人,徒步走到了一处小区门口。
“就是这里了,从长文市来的各位,也是安排在这边的。喏,这是钥匙。”
接着,程昺将两把刻着数字的钥匙,分别交在两人手中,才摆手离开了小区。
门口的门禁已经坏掉,就那么大敞开着,两人走入其中,只是见着保安室内,有着两三名持枪的士兵站岗。
再往里面,是一栋又一栋褐色的高楼,站在其间,似是两堵挨得极其相近的高墙,夹在其中,只觉得人是多么渺小与窒息。
原先用于绿化的植被,此刻也全部变得如干瘪扭曲的骷髅般可怖,又宛若朝天呐喊的幽魂。
宋枢与李洪文确认了一番钥匙上的门牌号,便进楼,向着楼上走去。
...
时间飞逝,丰阳市的太阳落下,只在整个城市中余下了一张金黄色的大网。
原本应该喧嚣,人来人往,正值下班高峰期的时段,此刻却只余下了静谧。
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被干枯的树枝分成几块光斑,丢在了病床之上,使得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干燥感。
静谧的少女躺在病床上,头上的绷带被轻轻染上了一点血。
少女的眼眸微微眯着,破开一条缝隙。
艰难地将眼皮挪开后,白夏便望见了那被黄昏时刻的阳光,渲染成同样昏黄的天花板。
“这里是?”
“医院?”
白夏用着余光,看到周围的陈设,心中冒出来一个猜测。
白夏脑海中开始回想之前的一切,只记得昏迷之前,自己是在上珘县外面的山坡上。
“嘶......”
外面的楼道中偶尔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这梦幻般的场景,白夏心中突然冒出来一阵迟疑,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白夏试着挪动身子,但是头部与腹部却传来一阵撕裂感,就像是肚子被什么利器扎穿了一般。
“啊嘶——”
白夏伸手拉开被子,便望见了自己那件破开了大洞的黑色短袖,并且里面还缠着一圈绷带在腹部上。
而头上的剧痛,也让白夏不再想要挪动身子,不禁伸手抓起了一把头发。
只见洁白的发丝,在这昏光的映衬下,也变得昏暗起来。
手臂无力地倒下,双眼只能盯着天花板。
嘎吱一声,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接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见着白夏醒了过来,自然也是满脸微笑地亲切问道:
“小妹妹,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
白夏没有回答,因为她还不清楚这一切。
但是护士依然不乏耐心地为其解释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
总之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着护士的话,白夏渐渐了解到,自己这是到丰阳市了。
但是周围的景象依然有些让自己不可置信,太正常了,正常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平静。
“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吗?医院这边都还是能做的。”
“......”
白夏默着,依旧没有回答。
“没有想好吗?那随便吃点怎么样?”
白夏愣了一下,才徐徐点着头。
护士见着对方至少肯吃东西,倒是放心了不少,于是乎便起身离开。
白夏望着窗外,那黄昏落幕,紫色的帷幕拉了上来,渐渐地,一点点星光浮现出来,闪耀着光芒。
空中的长庚星异常明亮,乃至于一眼便能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之处。
一牙残月在远处,被周围不算特别明亮的星群拥着。
而这一切,被窗外枯死的树枝分割成好几部分,又被高大的医院大楼遮住一角。
...
夜晚,白夏躺在病床上,望着那宛如被盖上一层深蓝色轻纱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出神。
静下来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容易思绪飘飞。
这安静的空间中,白夏不禁回忆起来几人。
伴随着几人的身影,白夏的意识沉入梦中,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在梦中,没有这一切,没有所谓的白夏,更没有白阴,唯一有的,只是名为白秋叶的少女。
她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发搭在肩上,端庄地坐在夜间的公园长椅上,白皙的双腿别在长椅下,手捧着一本白色不知名的厚重书籍,正埋头研读着那本白书。
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白夏应当就是这副模样。
而长椅旁,是有着一棵萧瑟的枯树,秋叶已经落尽,在地上铺开为成了厚厚的一层。
但此时,却是清晨。
柔和的阳光从天边照下,可惜落尽了树叶的树只能任由光束穿过。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从不远处的石子路上:
“秋叶,我来了。”
应着声音,旁观的白夏与长椅上的白秋叶,皆是偏头望去。